“朕知道,這段日子以來你一直都很想念永瑆,朕亦與你一樣,每每想起永瑆的音容笑貌,朕中都如刀割一樣難受;但是晴兒,你認為永瑆會希望看到我們這樣嗎?”
夏晴含淚道:“臣妾也想放下,也想開心,可是……臣妾做不到啊。”
“就算做不到也要去做,否則不管做多少法事,燒多少紙錢,永瑆都難以真正瞑目。”在弘曆說話之時,小五奉上狼毫筆,弘曆將之遞到夏晴手邊,“將你想對永瑆說的話都寫下來,不過你要答應朕,今夜之後,不要再將自己困於圍城之中。”他抬手撫過夏晴的臉頰,溫言道:“可以嗎?”
夏晴抬起被水光迷漫的雙眼,泣聲道:“永瑆……他能夠看到嗎?”
弘曆抬頭望著滿天星鬥,用力道:“朕相信,孔明燈一定可以飛到他麵前!”
夏晴顫抖著從其手中接過筆,將積藏在心中的哀思與思念化為一個又一個字寫在孔明燈上,直至將所有空白的地方都寫滿,方才停下筆,隨後與弘曆一起將孔明燈放上夜空。
直至孔明燈飛得消失不見,夏晴方才收回目光,感激地道:“多謝皇上為臣妾所做的一切,臣妾答應您,一定不會再困守原地,因為……臣妾還有您。”
弘曆欣慰地擁了她道:“你不止有朕,還有和嘉,待她長大後,朕一定會她指一門好親事,讓她一世無憂。”
“嗯。”在弘曆未看到的地方,寒光在夏晴眸中閃爍,區區一盞孔明燈就要她放下所有怨恨,嗬,真是可笑。
不報永瑆之仇,她誓不為人!
溫存半晌,夏晴道:“臣妾有一件事想求皇上。”
弘曆一邊牽著她的手往永和宮行去,一邊道:“何事?”
夏晴低聲道:“臣妾前些日子見到了黃英,他當時正在挑水蓄滿各處的銅缸。”
弘曆隨口道:“那又如何?”
夏晴停下腳步道:“臣妾知道黃英曾犯下大錯,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臣妾看得出,黃英已經知錯了,您就再給他一個機會吧。”
弘曆目光越過圍繞於四周的黑暗,落在夏晴身上,“為何想到為他求情了,你不是恨極了任何與魏靜萱有關的人嗎?”
夏晴輕歎一口氣道:“不知是否最近看多了佛經的緣故,臣妾現在越來越瞧不得人受苦,戴佳氏如是,黃英亦如是。皇上是沒看到他當時的模樣,逢頭散發,東倒西歪,明明已經累得走不動路,卻還要勉強挑起盛滿水的木桶;他說打掃處的趙管事,每天都指派他做那些最苦最累的活計,到了夜間還不讓他睡覺,隻要銅缸裡的水不夠,就逼他一個人打水蓄滿銅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