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月笑笑道:“其實紫鵑真正該謝的人不是本宮,而是你。”在夏晴疑惑的目光中,她續道:“當日弄灑水的人是紫鵑,你大可以與之撇清關係,置身事外,但你偏偏選擇了與紫鵑一起擔錯,難得你有這份情義,本宮又怎忍心重責於你。回想起來,這都已經是二十三年前的事了。”
“原來當中還有這番因由。”說著,胡氏又道:“不過打從臣妾認識惠貴妃起,就一直覺得她比一般人要重情義;當年,要不是魏靜萱逼得惠貴妃走投無路,家破人亡,她根本不會還手。”
提起此事,瑕月輕輕一歎,“惠貴妃雖與魏靜萱是一道入的宮,當時感情又極好,性子卻截然相反;一個不擇手段地想往上爬,另一個則隻想安穩度日,寧可清苦一些,也不管卷入宮中爭鬥之中。”
“魏靜萱……”在念出這三個字時,夏晴臉上掠過傷痛、悲哀、怨恨,複雜難言,許久,她自言自語道:“若不是魏靜萱,臣妾今日不會站在這裡,真不知臣妾是該謝她還是恨她!”
“妹妹……”不等胡氏說下去,夏晴已是輕吸了一口氣道:“我沒事,隻是一時有些感慨罷了,其實最可恨的,並不是魏靜萱,而是蘇氏,如果不是她在魏靜萱耳邊處處挑撥,或許不會有後麵的種種事情,我的家人亦不會死。”
瑕月走過去,撫著夏晴微微顫抖的肩膀道:“蘇氏已死,魏靜萱亦被關在慎刑司中,日日受淩遲之刑,這兩人都算是得到了報應;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不要再想了。”
瑕月的碰觸令夏晴心底升起一絲說不出的反感,不動聲色地道:“娘娘放心,這些事情,臣妾早已經放下了。”
“那就好。”在瑕月收回手後,夏晴又道:“不知是否吹多了冷風之故,臣妾有些頭暈,想先行回去。”
“既是不舒服,就快回去歇著吧,本宮看你最近臉色一直不太好看,怕是血氣不足,鄭九說過幾日會有一批上好的血燕送來,到時候本宮讓他挑一些最好的送到你那裡去,讓你好好補補身子。”
“多謝娘娘。”夏晴感激地屈一屈膝,隨後扶著翠竹的手離去,在她走遠後,瑕月淡淡道:“貴妃是故意提起她在辛者庫的事?”
胡氏爽快地承認道:“是,臣妾想借這件事提醒她記著娘娘曾經待她的好。”
“隻怕貴妃這番苦心是白費了。”瑕月低頭盯著素白無瑕的手掌,“本宮剛才碰觸她肩膀的時候,她雖然沒有躲開,身子卻有些僵硬。”
胡氏聞言,當即皺緊了眉頭,“她對娘娘的成見當真如此之深?”
瑕月與她並肩往坤寧宮行去,邊走邊與她說了來這結網林的真正用意,胡氏細細聽了之後,有些緊張地問道:“那娘娘看到了什麼?”
瑕月抬頭,望著在雲層中若隱若現的冬陽,歎然道:“看到了本宮最不願瞧見的東西,惠貴妃……真的將永瑆的死怪罪在永璂與本宮身上。”
“她簡直就是瘋了!”胡氏脫口而出,胸口微微起伏,她忽地停下腳步道:“臣妾現在就去與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