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桐沉吟道:“危急時刻,旁人聽不懂扶桑語,他們若是受朝廷指使,請人幫忙,條件應該會說金銀財寶之類。長生藥之流,不大容易令人信服,除非他們認為,搶梁蘅就是為了取其血,好服長生藥的。”
梁薇深以為然,便道:“事情果然沒有那麼複雜。”
周雪桐又想一會兒,恍然大悟地長歎道:“難怪‘五煞’甘願犯險拐走蘅兒,如此一來,才好讓其它想得到長生藥的人相信,蘅兒至關重要……”
梁芸卻不甘心地問:“無稽之談,荒唐!你們誰聽說過‘仙島’?真的相信,這世上會有人活到三百歲?”
梁薇想了想道:“我聽說過!從‘雜耍行’的洪碎玉那裡,他有一件為難事,不知道該怎麼辦,便說去仙島求神仙。”她不好說出洪碎玉與蘇賦雲之間的隱秘,便以“為難事”代替。
周雪桐讚同道:“他們‘雜耍行’常年於各地行走,能聽到的事,必然比我們更奇,更多。想來的確是有這樣的傳聞……”
梁芸驚奇地向兩人看看,譏諷地笑著說:“你們這樣聰明的兩個人,居然會信?竹姑娘,你再替我問他們,怎麼就能說那仙島上住的人有三百歲了?”
這話也不用梁薇翻譯,那個會說漢話的便道:“大梁、高麗、扶桑三國的漁民皆有所聞,說是自祖輩的祖輩便能在海上看到一位仙人的影子。一般能夠看到這影子,那日必然能夠多捕魚。漁民認為那便是保佑他們的仙人,因為常出現在仙島附近,便覺得仙翁在仙島修行。”
“子虛烏有,在海上見到奇幻之影,是常用的事!”梁芸道。
那人道:“本來我們也不十分相信,然而有人重病無法,便去仙島求仙翁試一試,果然就好了。回來與人說仙翁仙藥之奇,便又有人去求,有幸得夠得見仙翁的,必然能達成所願。我們也是眼見其實,不得不信。”這人漢話說得不好,又夾雜些扶桑語,梁薇等三人聽得十分辛苦,還需要她稍稍翻譯一下,才好懂得。
周雪桐點頭道:“我想正是如此。”又恨道:“原來隻是江湖事,我太小題大作了!我曾親耳聽五煞在樹林小屋內說,蘅兒並不適合用來煉長生藥。想來他們是不想好容易煉成的長生藥被人分了,散布出蘅兒之血適宜吞服長生藥的消息,然後自己再冒險將其拐來,也好引人來爭搶。蘅兒受難,君子堂自然不會坐視不理,如此一來,君子堂也就無暇追蹤他們,還能替他們除掉想來分掉長生藥之人,他們也就可以清清淨淨地去取長生藥了!”
梁薇譏嘲道:“你終於也被彆人利用了!”周雪桐雖發怒,卻深知事實就是如此。
梁芸冷笑道:“我還是無法相信!仙島之上,或許確有一位高人,頗懂醫術,頗有算計,因而能醫好前來求醫之人。可是,怎麼就能引得五煞等人以為,這世上確實存在長生藥呢!”
周雪桐道:“迷則信,鬆柏年其人是一心想要長生的,太過固執容易被迷惑。我們都尚且年輕,隻覺人生無窮無儘,從未感受到過時光帶走生命之危,因而還未將人生長短放在心上……至於其它人,我想是種種子虛烏有,湊成了一個真實吧!”
梁芸皺眉尋思半晌,歎著“也罷”,手扶桌麵緩緩站起,向侍女道:“去喚那兩個侍衛進來!”
侍女領命去了片刻,那兩個侍衛便過來,行禮道:“郡主有何吩咐?”
梁芸指一指四人道:“將這四人殺了。”說著後退幾步,以袖掩鼻,萬分嫌惡的樣子。
梁薇心中害怕,也知四人逃不脫這般命運了,躲到一旁背過身去。四人已是重傷,反抗不得,兩個侍衛拔出寶刀,好似砍瓜切菜一般將四人殺了。
梁薇聽得血濺之聲,驚魂難定,又聽梁芸道:“去看看隔壁可有閒雜人等,一並殺了。”
她心中驚恐,實在不明她這是為何!緊接著,便聽兩個侍衛冷漠地聲音道:“遵命!”她顧不上害怕,追著領命而去的侍衛到了門口,便聽到人們驚怕的呼喊聲、慘叫聲,血濺的聲音……知道又有人喪命,她渾身顫抖,出了一層冷汗,呆立在門口片刻,緩緩轉身向梁芸道:“為什麼要這樣做……”
梁芸見她害怕的樣子,便溫和一笑道:“你可懂高麗語?”
“懂……”她顫抖著道,不知等待自己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