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這麼說……”這聲音是從穿堂之內傳出,眾人回頭看去,見是一個綠衣侍女。
紅蓼一見她,嘻嘻一笑道:“綠衣姐姐,我的事情可是做完了!”歡快地走到她身邊。
綠衣侍女向她柔柔一笑,翩然走來,向眾人蹲身一福道:“他們都有事有助於仙翁,仙翁為他們的誠心感動,便見了他們。如今他們正跟仙翁說話,都很是和氣。”
明明是挾持,還要如此說,周雪桐心內大怒,冷聲道:“胡說八道!他們全都是又聰明又出眾的人,竟會相信那個什麼仙翁?!”
綠衣微笑著徐徐走向郭川澤,緩緩道:“再聰明出眾的人也有煩惱。比如某位公子,家世、人品、外貌、武功無一不出眾,可是麵對心愛的姑娘就覺得自己什麼也不是。那姑娘有些殘疾,他倒覺得心安……”如此一說,梁薇等人都知道她說的是郭岸行,而那姑娘自然就是端綺,“這位公子心中竟然害怕,那姑娘有朝一日被治好了。因為如此一來,他就覺得自己連話也不配跟她說……這公子私心想一想,又覺得自己太卑鄙,實在不明白自己為何如此。你們說呢……”她將手一攤,手上有一丸藥。
郭川澤拿起那枚藥道:“請仙翁告訴那個傻小子,若覺得那姑娘太好自己配不上,那就打斷那姑娘的雙腿,叫她離開自己都辦不到!”
梁薇又驚又怒,氣得大聲喚:“郭川澤,你想死啊!”
郭川澤也不理,隻是將那枚藥放入口中。
周雪桐擔憂地道:“表哥,那是什麼藥,你怎麼吃了!”
郭川澤道:“自然是治花粉症的。”
綠衣微笑道:“不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周雪桐勃然大怒,喝道:“你當我們是你們的殺人工具!?彆做夢了,一會兒過來的人,我們非但不會殺,還會幫他們去找仙翁討長生藥!”
綠衣一笑,轉身攜了紅蓼的手,便又翩然而去。
周雪桐追上一步,被郭川澤攔住道:“罷了……郭岸行、婷兒都在他手中。他們應該都對仙翁毫無防備,仙翁精於醫術,若想取他們性命易如反常……”
周雪桐轉身一拍欄杆道:“他敢!”
梁薇拿著玉佛、齊有光拿著兩枝玉簪,全都麵色凝重……
從花園深處傳來數人走路的聲音,他們都不約而同地轉過頭,將目光投射過去,各自取出兵刃……一會兒過來的人,就算與他們無怨無仇,奈何他們的親人朋友對他們來說更重要。
周雪桐以手輕拭蘭華劍道:“竟敢把我也當做他的一枚棋子,我一定會尋機會殺了這個仙翁!”
郭川澤輕聲道:“若是他真的能助那些人達成心願,我們還要感謝他。”
周雪桐心內一動,轉眸望著他道:“那麼……你也應該和他們在一起的,你也有心願……”
仙翁的藥的確有奇效,郭川澤臉上的紅疹已經退去。他低頭望著周雪桐,像是佛祖自雲層間俯瞰人間,他清醒、淡漠,隻欠缺慈悲,用冷冷的聲音道:“那你的雙腿就要斷了!”
梁薇“撲哧”一聲,笑得捂住臉。待程方回將她輕輕推至牆根處,護在身後時,她還是沒能止住笑。
那些要被他們殺死的人出來了。穆卓仙說什麼服藥要待黃道吉日,其實就是要安排好殺他們的人,再招他們前來。梁薇身體不好,武功低微,完全有資格躲得遠遠地。於是轉身對著牆,盯著自己的足尖,在心裡鼓勵郭川澤打斷周雪桐的雙腿……
三個人走到了,雙方開始交戰,梁薇也沒有回頭,她可不願意去看,因為知道走出來的人無論男女,必然都上了年紀——因為年輕人還感覺不到時光流逝的危機。
這三個人個個都是武功高強之輩,奈何周雪桐一方人多勢眾。
梁薇不去看,隻聽周雪桐邊打邊罵,說他們蠢,人生隻求精彩恣意,又臭又長有什麼意思!還說他們貪得無厭,已有如此高強的武功,還要什麼長生!
她將所有的怒火都付諸在這三人身上,殺了人後便揚聲怒吼:“人我已殺了,你在哪兒,我要見一見你!看你是生了四隻眼,還是生了四顆頭!”她實在是恨極了被人利用。
梁薇也不轉頭,對著牆回答:“他沒有四隻眼,也沒有四顆頭,就是一個老人家而已。他的名字叫做穆卓仙……”
她的話音剛落,隻覺腳下的地麵在抖動,她嚇了一跳,轉頭四顧。隻見郭川澤正往一旁跳,而他腳下的土地沉下去,露出一個方形的洞來。梁薇便走了過去,向裡麵一望,隻見洞並不甚深,可以看到下麵灰色的地麵。雖然隻能看到這一角,但是眾人都知道,地底必然彆有洞天。
眾人互望一眼,周雪桐率先跳了下去,其它人緊隨其後。跳下去後,隻見一麵是牆,而另一麵是黑乎乎的地道,也看不出什麼玄機。眾人都不敢貿然前行,便暫時立住不動。
一會兒,隻聽“嗒、嗒”的腳步聲,地道深處出現一點光,朝著眾人緩緩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