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看似悲慘的三十年,原來暗藏了這麼多心計,即便他沒有生病,想來也過得一樣陰暗吧……
“你也沒有解藥,是不是?”梁薇問。
竹未離含笑道:“你怎知我沒有?”
“你連怎麼用這種蠱的都不知道!”梁薇便激他一激。
竹未離道:“用法簡單得很。那蟲子微小,隻需放在那人房間裡,蟲子自會從耳中鑽入那人腦中,這便好了!”
既然是這種用法,真正下手的那人應該是周雪桐的侍女——盛素節吧!
而且,這方法與花玉髓的用法何其相似。梁薇暗自驚心,隻覺得天下無事能瞞得過李為念,自己耳上的兩粒花玉髓也早晚要給他看透……
“解藥呢?你若替周雪桐解了毒,周爺爺必然很是感謝你,到時候你不是什麼有什麼。”
竹未離端詳周雪桐片刻,得意一笑道:“我看也是!周潛光疼孫女疼得都成老糊塗了,隻怕要他以命相換,他都是肯的。”
梁薇聽了這話覺得不好,便道:“你又不要人命,你要人命乾什麼……世間的事,從來都該大事化小,不是嗎?你不過是想醫好右手,學成高強武功罷了……”
竹未離知道她的用意,可他可不是能輕易放下仇恨的人,瞥她一眼,冷冷一笑,再不肯多說,隻是坐在那裡等著。
梁薇如今也算是有過一番經曆的人,了解清狀況,心裡從容許多。
時至深冬,她與周雪桐倒在地麵上自是不行,她便將周雪桐扶到桌子邊坐著,趴在桌麵上,自己則坐在她旁邊。
她帶著周雪桐,是不可能敵過竹未離逃走的,也就不白費力氣。坐在那裡,隻等周潛光來。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她也越來越焦躁,相較於被人挾持,她更為害怕既將發生的事。
若他們三人一直如此,沒有人會死,沒有變故,而待周潛光來到,了解清楚狀況,周雪桐是否脫離危險,都會與李為念拔劍相向。
李為念、周潛光,這兩個梁薇生平所遇最聰明的兩人相鬥,必然是驚心動魄的。梁薇畏懼變故與與未知,懼怕這種能夠料到輪廓的驚變。
對於李為念的陰暗與計謀,梁薇見識頗多。而對於周潛光,她感受到的儘是倜儻風流,飄逸出塵,她暗自比較,卻深信李為念敵不過周潛光。
兩人的雲泥之彆,像畫了一條血紅的界線,分明得觸目。
李為念步步為營,機關算儘,終究要一敗塗地,這自然是他咎由自取,不該起害人之心,可是一想到他苦等兩世,換來這般結局,梁薇就深深地內疚起來。
她怨他、恨他,可是也同情他,可憐他……
她也將臉貼在桌麵上,盯著周雪桐的臉,在心裡默默地道:“周雪桐,你說我為什麼要在小說裡寫一個李為念?”
現實之中,她不記得有李為念這麼一個人,可是在這裡,李為念占進重頭戲,是當之無愧的男主角。她把他寫得命運悲慘、癡情溫柔,卻又陰險狡詐、虛偽可恨……
為什麼會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