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周雪桐念著這個詞,像是說笑話。
梁薇奇道:“那你既然什麼都知道,為什麼說事情有了轉機呢?”
周雪桐怔怔地望著帳子頂出了一會兒神,歎了一聲,微微笑道:“隻是我受傷的那天,他抱著我、護著我……我想,既然我們彼此心裡都有對方……”
“他心裡是有你……可要是不隻你一個呢?”
周雪桐氣得道:“你才認識他幾天!說得好像跟他認識了一百年似的。”
梁薇眯一眯眼道:“要想看懂他,認識他一百年也是沒用的。我哥這個人心深得很……”
“深得過李為念?”
“你少拿這話賭我!”梁薇道,“還有我得提醒你啊,那天的確是他抱著你,護著你,可是冒死替你找解藥,救你的人卻是郭川澤啊!甜言蜜語誰不會說,敢於為對方出生入死那才是真愛呢!”
周雪桐聽了一怔,求解似地望著她。
梁薇自覺自己的一番話鎮住了他,便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睡了啊……”說著將身子一側,合上了眼睛。
周雪桐不言不語,時間也到了梁薇的睡點,她便迷迷糊糊地往夢鄉走。她將要睡著時,周雪桐突然“呼”地一聲坐了起來,這一坐不要緊,把被子給卷沒了。
梁薇眼沒睜,伸手拉被子,口中哼道:“你不睡乾什麼,吵著我睡覺,信不信我砍你頭……”
周雪桐卻若有所思地道:“梁薇,人無論如何都不應該撒謊的是不是?不能對彆人撒謊,更不應該對自己撒謊,是不是?”
梁薇敷衍地道:“是、是、是,快睡、快睡!”
周雪桐瞧她那樣子,氣得道:“這才是‘我本將心向明月,無奈明月照溝渠’,睡死你算了!”
梁薇賭氣睜開眼睛望著她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就是郭川澤待你好,你也很感動,可你愛的人不是他,又有什麼辦法?”
周雪桐扭一下身子,雙臂環著雙膝,將下巴放在膝蓋上,可憐巴巴地看著她。
梁薇雙手直撈被子,困得想哭,嚶嚶地道:“我是不怕冷,可是睡覺沒被子蓋好沒安全感的……”
周雪桐壓根不同情她睡覺沒被子,仍然隻是問:“那要是你,你怎麼辦呢?”
“我啊……我就先睡一覺再想這個問題……”
周雪桐踢她一腳說:“你要不給個話,就彆想睡了!”
梁薇一聽,隻好坐起來,盯著她的雙眼道:“我給你個話——嫁給郭川澤!可是……有用嗎?你聽嗎?你死心嗎?梁苰不過就是來閒逛一下,看一看你,就讓你心裡起了波瀾……不好意思我不是他的對手,他風流倜儻得很……”
“你好像很討厭他?”
梁薇道:“身為妹妹,不討厭;身為女人,很討厭……”
周雪桐道:“你這話我就不懂了,妹妹就是女人啊,那到底是討厭還是不討厭?”
梁薇聽傻了,苦笑兩聲又躺下去,道:“睡死我算了,我這個神仙,弄不懂人類的世界。”
周雪桐見她實在困了,也不忍再打擾,便也睡了。
第二天醒來時,已近正午。周雪桐梳洗過後就去找李為念,但是他的房間裡空無一人。周雪桐立刻道:“這人逃了!”
梁薇認定李為念有些高貴的品行,自己救了他,他不可能連句“謝謝”不說就走。於是道:“彆妄下結論,我跟樓下守著的君子堂的人說過要好好照顧他,他去了哪裡問一下他們不就知道了。”說著,率先往樓下走,周雪桐連忙跟上。
走到樓下,君子堂眾人已由宋乾順領著守在那裡。兩人一問,原來李為念早早醒來,用過早飯去散步了,傅宣弘跟童千姿都跟著呢!
梁薇得意洋洋,衝著周雪桐響亮地“哼”了一聲。
周雪桐道:“找到了你再得意吧。”
“怕你啊,咱們這就找去。”
宋乾順勸道:“公主與周姑娘剛起,用過早膳再出去也不遲。”
“找到李為念一起用午飯不是正好?”梁薇道。
宋乾順道:“那怎麼行!還不知道他們究竟去了哪裡,若是一時半會兒找不到,白白餓壞了可怎麼好?”
“這有什麼。”周雪桐滿不在乎,拉著梁薇往外走。
宋乾順有些慌了,連忙擋在門口道:“還是先用飯吧……”
周雪桐盯著他,皺眉道:“宋乾順,你今天古怪得很!你見了女孩子話都不多說兩句,關心人也不會,彆說提醒彆人吃飯了,今天怎麼回事?”
宋乾順無言,周雪桐見門外的街上人們正向一個地方奔去,顯然是發生了什麼大事。於是逼近宋乾順,厲聲道:“讓開!”
宋乾順猶豫了猶豫,但還是沒有讓。周雪桐便拉過梁薇,往他身上一推,宋乾順連忙伸手扶。周雪桐趁機一溜,身子猶如一片卜紙,自他身旁飄出門外。
梁薇推開宋乾順趕上周雪桐道:“這是你最後一次利用我!”宋乾順無奈,隻得領著眾君子跟上她們。
周雪桐與梁薇並肩在街上走著,隨著人群往前走,最後走到大街口,隻見人們都聚在一起,仰望著牆上張貼的,一張金燦燦的黃榜。
李為念赫然在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