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之後,又忙碌幾天,年才算真正過去。
大梁朝的太子大婚,因此不斷有外國使者來大梁祝賀。因此,梁薇需得幫著梁苰招待外賓——因為她是所有公主中,精通最多語言的人。
她每天都華服加身、妝容莊重,平時再任性也不敢在那時有半點不端莊之處,生怕有半點閃失,失了大梁公主的體統。
因此,這些天她就算想出去看一看,也抽不出一點空來。
在忙碌之中,春天一點點近了。不過,北方的春天一向來得晚,梁薇還沒能從空氣中嗅出一絲春天的訊息,倒先察覺出其它微妙的變化。
這日,她去禦書房去見梁清思。正好周潛光也在。
十五夜宴之上梁薇倒了周雪桐滿身的酒後,雖然一直沒有見過雪桐,卻肯定她必然會將此事告訴周潛光。周潛光在梁薇心目中自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可是也不否認神仙一般的人物,比凡人更護短。
於是,她一見到他,心內就有些怯怯地,隻是依禮問好,並不多言。
周潛光看到她,卻是一臉微笑,打量著她道:“又過一年了,公主仿佛又長高了一些。”
梁薇笑道:“女孩子到了這個年紀,不大長個子的。幾天不見周道長了,身體可好?”
“多謝公主惦記,老夫身體可好。隻可惜……”周潛光看向梁清思,苦笑道,“心情不大好……”
梁清思亦苦笑著將頭一搖,滿臉同情之意。
梁薇不知道自己過來之前他們正說著什麼,便笑一笑道:“這是怎麼說的?”
梁清思道:“最近你周爺爺大是煩惱,外孫女跟親孫女一樣不聽話。”
原來是因為郭湘婷還有周雪桐?貪上這兩個丫頭,真神仙也要皺眉頭了,更何況周潛光!梁薇倒是很同情他,但也不能老實說,仍然客氣地道:“郭姑娘和周姑娘都美貌可人、聰明伶俐,這麼可人疼的孫女,周爺爺心裡疼愛得緊!父皇也太實心眼兒了,周爺爺略謙虛幾句,您就當了真?”
周潛光連忙笑道:“卻不是老夫謙虛,而是確確實實。因此,過來請皇上指教一二!”
梁清思道:“周道長本是朕的先生,學生怎敢指教先生。不過說到女孩子聽話不聽話的事,朕雖然有薇兒這個女兒當榜樣,卻不敢說是善於教養。朕的這個女兒,竟是上天幫朕教好的。”他說這話時,一臉驕傲。
梁薇聽父親在彆人麵前也毫不吝嗇地誇讚自己,又是高興又是不好意,抿嘴笑著說:“父皇,真是的,兒臣怎麼就是榜樣了?”
周潛光起身道:“公主鳳儀萬千,行事溫文,正是天下為人女的表率。”說罷,向梁清思一揖道:“老臣方才的糊塗話,已打擾到皇上了,不敢久留,老臣告退。”
梁清思笑道:“薇兒,替朕送一送周潛光。”
“是。”
梁薇便與周潛光一道出了禦書房。走在穿山遊廊上,梁薇忍不住問:“周爺爺,您老人家找父皇,真的是為了那兩個姑娘不聽話的事?”
周潛光微微一笑道:“自然不全是。”
“那是為了什麼?”
“傅大人請皇上為他家的小公子指婚,皇上召老夫來,是想問一問老夫的意思。”
梁薇在腦中梳理一下,才對號入座,道:“是……傅宣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