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牆早已破碎,豁大的缺口是被燕軍步卒用巨大的樹樁強行撞開的,這也是第一批被燕軍攻破的營牆之一。
但燕軍在攻入這扇營門之後就被晨字營趕來的三百悍卒給擋住了,幾乎沒能再往前走一步。
士卒與戰馬的屍體層層堆疊,塞滿了這片狹窄的山道,各種各樣的兵器散落一地,死屍無數。
三百晨字營將士無一生還,更有不少鄉勇倒在血泊中,用血肉之軀擋住了燕騎前進的道路,堪稱壯烈。
沒有他們,整個戰鬥還會艱難數倍。
“撲通~”
晨風跪倒在血水中,濺起一片水漬,眼眶中滿是淚水,看得出他在強忍住不哭,身軀劇烈的顫抖。
他哆嗦著手掌,費勁巴拉的從死人堆裡拖出一具屍體,當那張被彎刀砍得血肉模糊的臉頰映入眼簾時,這位晨字營主將再也忍不住了,失聲痛哭:
“啊~”
“啊啊!”
滄桑又粗狂的哭聲中充滿了無儘的悲傷,淚水順著臟兮兮的臉頰不斷的往下流,哭聲回蕩在山穀中,聞者無不心顫。
顧思年什麼也做不了,隻能默默的將一隻手搭在晨風的肩膀上。
晨風一邊哽咽,一邊喃喃道:
“他叫王奔,晨字營都尉。
我晨風十六歲離家從軍,投入平陵王麾下,十七歲第一次提槍上馬,將槍尖捅進了燕人的胸口。
其實那時候我沒有恐懼、害怕,心中更多的是痛快、解氣!
我當小旗官的時候,王奔剛好入軍跟我,這麼多年,我升官他也跟著升,我死戰,他也陪著我賣命。
他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給我的印象特彆深,當場就尿了褲子,要不是我摁著他,他估計已經被當成逃兵斬了。
這漢子曾經笑談,他沒有當將軍的本事,更沒有享受榮華富貴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