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天,正是春末夏初,既沒有剛入春時的料峭之寒,也沒有盛夏時的炎炎浮躁與慵懶,溫和而不疏淡,熱烈但不拘束。
天空沉靜,草木欣然。
一輛馬車從百草穀緩緩行駛而出,峭壁峽穀之間,如同一隻行走的螞蟻。在大自然麵前,也是如此的渺小。
百草穀位於赤邡最東處,臨近於大酉。如今邊境不安生,到處都是可以見到逃難的百姓。
坐在馬車中,任長央看到這些人陸陸續續,大大小小的都有。神色不知覺中變得有些凝重,可想而知這一次赤邡與縉江、東翟之間的戰事並不是樂觀的。
原本還算都處於平衡線上的六國,已經是傾倒了三國,那麼這根平衡線便不會再平衡支撐著了。
各國定然也是開始蠢蠢欲動。
該來的總是要來。
隻是任長央千算萬算,怎麼也想不到真正引起紛爭的並不是寧葆兒,而是被赫君還一怒之下殺掉的尹龍瞑。
她堅信著,這場盛大的陰謀之中有人在布局,能輕而易舉的操控著所有人,並在攪動著整個天下。
那麼,他的目的何在?
為了江山闕歌圖?
還是單純為了戰火連天的下場?
可她至少明白一點,這個幕後黑人,一直以來都是在盯著她的一舉一動,亦或者自己所發生的事情,或許有一些都是他的傑作。
就這樣被操控著,她任長央不甘,也不允許。
“一切事情都是有因有果,不會平白無故的發生。隻有慢慢摸索著,才能找到源頭。”看見任長央似乎有些心結,風滿樓一邊將被小窗戶外吹進的風拂亂了頭發給捋到了耳後,一邊動了動嘴唇,斯文地為動了動嘴。
一時間,馬車裡的氣氛也是變得融洽許多。
聞言,任長央這才回神過來,抬眉平視著眼前這個如春風如畫般的男子安安靜靜地坐在麵前,舉手投足之間都是充滿了儒雅風流的氣質。她有些汗顏,她不想風滿樓答應她出穀的理由是帶著他一起。
可在臨走之前,任長央無意之間在子甄那裡了解到,風滿樓這二十幾載來,出穀不過一次,而最遠的隻是在赫君還的王府留宿一晚,第二天就匆匆回穀了。
卻不想,這一次會選擇陪同任長央去畢羅。
“阿滿,你的身體不好,不適合勞車頓足。”
原來風滿樓天生寒體,百草穀四季如春,最適合他修養身體了。
好吧,這件事情也是她無意間在那對兄妹談話的時候聽到的。
現在想想這一出穀,風滿樓的身體難免會有些吃不消。況且他還是個沒有武功的斯文人,而她任長央也好不到哪裡去。
風雲天下,這馬車上坐著的是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者。
而唯一會功夫的隻有馬車外的這對兄妹。
這時候任長央又會在想,赫君還到時候會不會責怪她,帶著風滿樓一起出來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