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嫉妒,隻是豔羨。是少女聽到旁的女子有個兩情相悅的未婚夫婿慣常會露出的向往和豔羨。
綠柳突然有點心疼她。
如果不是抱錯......
二姑娘原本是不需要羨慕任何人的。
細細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來。
翌日,夏芷歆醒來便覺身子都恢複得差不多了。
她在院中活動筋骨。
所謂的活動筋骨並非尋常活動筋骨,她耍了一套劍法,動作略顯生疏。
算來她有將近八年沒有碰過劍了,很難不生疏。但她很喜歡這種精力充沛活動自如的現狀,也是直到這一刻,她才真切的感受到她重新活過來了,不再是那副病懨懨的身體。
練完劍,她又耍了會兒鞭子,這才洗漱換好衣服往正廳去。
她要去正廳用早膳。
荏苒奉她的命去跟蹤蕭旭謙找把柄了,星霜留下看院子,素心和如簡跟著她一起去。
瞥一眼被她插在腰間的火紅鞭子,如簡忍不住問:“姑娘,您這是準備重拾武藝?”
夏芷歆笑:“很難看出來嗎。”
她對身邊的四個丫頭格外耐心溫柔。
“這倒不是,奴婢隻是好奇您為什麼會突然想要拾起武藝,您已經很久沒有碰這些了。”
“隻是覺得還是有點武藝傍身的好,再不濟多練練也能強身健體,放在從前我可不會開窗吹吹風就病倒。”
這倒是。
“那您可需要找個專業些的武師父?武學您丟太久了,想撿起來可不容易。”
“不用,我自己先練著。”理論知識她都是有的。
被困致王府那四年她無事可做,便將荏苒教給她的武學知識拿來反複推敲。她現在缺的是練。
好在她有多年的武學基礎,想要撿回來不是難事。
猶記得當初教他們的武師父還說過她和二哥的根骨最好,是習武的好苗子。誰能想到當初最被武師父看好的兩個人,一個放棄了武學,一個一身病痛輕易不能動武。
夏芷歆在正廳大門口與夏歡言正麵撞上。
夏歡言手裡還提著一個食盒。
這是重生後夏芷歆第一次和夏歡言打照麵。
現在的夏歡言比四年後稚嫩太多了。
低眉順眼笑容乖巧,任是誰看到這樣的夏歡言,都不會想到她內裡其實是個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的蛇蠍。
“姐姐,你怎麼過來了,不是說你身體不適,怎麼不好好在屋裡休息?我還說過來和父親母親打個照麵就去看你呢。這、這是我吩咐廚娘給你做的一些清淡吃食,不知是否合姐姐的口味。”
她神情怯怯,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討好。
夏歡言在偷偷打量夏芷歆。
心中愈發古怪。
怎麼才一天不見,夏芷歆給她的感覺就有點變了?好像比上一次見麵時沉穩內斂了很多。
是她的錯覺嗎?
又或者之前是她和夏芷歆的初次見麵,夏芷歆因她的突然出現情緒受到了影響才顯得和現在有些不一樣?
如果是這樣,那夏芷歆這個年僅十五歲的小姑娘很厲害啊,才一天工夫就將心態調整得這麼好了,半點情緒都沒有顯露出來,讓人有些看不透。
看來還是她小瞧了這些古代大家族長大的人。
夏歡言是第二次見夏芷歆,夏芷歆可不是第二次見她。上輩子和夏歡言明爭暗鬥五年之久,要說現今這世上誰最了解夏歡言,非夏芷歆莫屬。
比如此番,夏歡言自以為隱藏得很好的打量全然被夏芷歆看在眼裡。從她細微的表情變化,夏芷歆大約能猜到她心裡在想什麼。
定是覺得自己不似她想的那樣簡單,不會像之前那樣小瞧她這個古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見識短淺的大家閨秀。
夏芷歆其實完全可以扮豬吃老虎讓夏歡言更加對她疏於防範,但她不屑這樣做。
一旦偽裝開始,她免不了要和夏歡言虛與委蛇。
她不想。
她和夏歡言是死敵,她做不到對夏歡言和顏悅色,哪怕是裝的。
她沒必要讓自己如此憋屈。
淡著表情微微頷首:“妹妹有心了。”
如簡上前:“二姑娘將食盒給奴婢吧。”
如簡禮數儘在,卻沒有多少婢女對主子的恭敬,態度不卑不亢。
夏歡言垂著的眸子裡閃著一絲狠意,夏芷歆身邊的一個婢女都敢在她麵前這樣趾高氣昂!這筆賬她記下了!
等她調整好情緒再抬頭,發現夏芷歆沒有再看她,直接無視她舉步當先走進屋。
夏歡言心中怒意更盛。
屋中,除了早起去上早朝的夏政年和夏鴻,其他人都在。
“歆歆來了啊,身子可是好些了?”侯夫人申氏先出聲。
看著夏芷歆的眼神充滿了擔憂,她似是要起身迎上夏芷歆,卻在目光觸及夏芷歆身後時止住了。
夏芷歆身後是緊隨著進來的夏歡言。
放在從前,夏芷歆心中少不得要有些難受,而今卻是不會了。
這樣的場景上輩子在夏歡言剛歸家時其實也出現過,隻是她那時覺得自己本就是占了夏歡言的身份才擁有這許多,這些東西本就是夏歡言的。父親母親心裡想必也是覺得虧欠夏歡言良多,處處顧及夏歡言的感受也正常,她都能理解,於是她努力壓下心底那一絲受傷調整好情緒,儘量讓自己不去在意。
“都好了,勞母親掛心。”
她病了,母親不曾去看她一眼,這在夏歡言回來前是從來沒有過的。放在以往,母親都是第一時間趕去看她,不親自守著看她把藥喝下,母親不會放心。
他們都說不在意她是不是親生,待她之心如初,可真正做到的又有幾人呢。
夏歡言和她在他們眼中,終究是親疏有別。
申氏目光落在夏芷歆臉上,眼神微微古怪。
怎麼感覺歆歆對她的態度好似有點冷淡?
“歆歆,你是不是在怪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