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狀態,不知道煎熬了多久,陸雲蒸甚至不知道自己怎麼下的馬車,上的城樓,直到坐在城樓上,看著外麵蒼茫一片,昨夜一夜大雪,今日太陽升起,融化著積雪,城樓之上,大風呼嘯,旗幟飛揚,陸雲蒸哽咽,再也沒有一個人因為擔心她受凍,而吵著要她滾進房間,為她生火爐。
“王妃”
秦少言在旁喊了一聲,陸雲蒸這才抬起頭來,看向秦少言,秦少言看著前方,於是陸雲蒸這才放眼過去。城樓下,城門外,陳旬終於出現。
在一批士兵的押解下,向著前方而去。陸雲蒸的心泛起波瀾,今日一彆,還有得相見嗎?
而就在這個時候,陳旬一個回頭,竟然看到了城樓上的陸雲蒸,四目相對,兩人的眼裡交雜了太多太多。
陸雲蒸的心,一點點的下沉,風吹過,迷了眼睛。陳旬在城樓下,看著陸雲蒸冒出來的頭,看著她身邊的秦少言,陳沁和小鹿,心裡又哪裡是滋味兒。
陳旬的眼眶紅了紅,現在的他要多狼狽有多狼狽,但是陳旬嘴角一勾,他再狼狽的樣子她不都見過嗎?
囚車在向前,距離拉得越來越遠,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望著彼此,直到視線越來越模糊。
“朕答應你的事情都辦了,人,你也看到了。下麵,你得遵循你的承諾了。”
陳沁在旁突然說道,陸雲蒸抬起濕漉漉的眼睛,
“我明白。”
陳沁看著陸雲蒸那臉色,臉色便拉了下來,冷聲道,
“回宮。”
便立即有侍衛上前來抬陸雲蒸的椅子,陸雲蒸回頭望了一眼城外那模糊的身影,前路凶險,但願他能活下來。將心思收攏,陸雲蒸用手擦了擦眼角。
而那邊,陳旬終於轉過了頭去,正好對上王芒的眼神,王芒神色不明,竟是看不出他在想著什麼。
路,越走越遠,陳旬也將重心調整過來,這已經出了京城,到了京郊,再往下走,便是覃縣。他的皇兄應該不會讓他把命留到覃縣,所以後麵的某處一定暗藏殺機。越往後走,危機越大,他必須趁此之前,擺脫這囚籠。
陳旬開始注意著這些押解他的人,王芒身後,有兩名騎馬的人,這兩人應該是王芒的心腹。而至於其他人,隻有一個刀疤男子騎馬,應該是這次負責押送的主要負責人了,其餘的,都是些普通的士兵。看得出來,大家的臉色都不好。
被任命發配流放的人,是最辛苦和不討好的差事,前路漫漫,路上風餐露宿,沒有人願意趟這種差事。這些人倒是還可以利用利用,關鍵便是王芒。
王芒和他之間,還有著桑榆,宋清濛這檔子事,王芒甚至不惜和宋清濛舉行了冥婚,
由此可見,王芒的心裡是極度在乎宋清濛的。而宋清濛的死,可以說是他直接害死的,所以王忙一定不會放過自己。
一定會死守自己。王芒是這最難對付的。陳旬理清頭緒,便開始攪動腦汁。
也許是老天都在幫陳沁,再走不遠,突然有人縱馬而來。
“公子,公子”
一聽叫公子,陳旬便已經明白了,這是來找王芒的。果然待那人近了,直接騎馬繞到王芒的跟前。
“你怎麼來了?”
王芒看著來人,眉頭微皺,這是他父親府上的管家!
“公子,老爺被人襲擊,命在旦夕,老爺請公子馬上回去!”
王芒一聽,大震,
“你說什麼?”
兩個跟班也是一震,完全對上之前陳旬的猜想。
“怎麼回事?”
王芒急問,管家也是一臉急迫,
“公子你彆問了,快跟我回去吧,老爺說,怎麼也要見公子最後……”
“走”
王芒等不及管家說完,便掉馬而去,身後管家和兩個跟班趕緊跟上。留下一群懵圈的士兵,好一會兒,刀疤士兵才道,
“先把人押到覃縣,你,回去啟稟皇上。”
“是”
於是一個士兵騎馬而去,他們重新上路,陳旬眼神一動,機會來了。
“你們知道王公子為何走了嗎?”
陳旬主動出擊。見沒有人應答,陳旬繼續道,
“因為王將軍不會讓王公子去送死!”
這話一出,幾個士兵都忍不住了,
“你什麼意思?”
陳旬嘴角一勾,
“再往前是什麼地方?”
其中一個士兵道,
“覃縣啊。”
“不是,是不是要路過一片小樹林?”
幾個士兵一對眼,
“是,怎麼了?”
陳旬一笑,
“你們以為皇上會放過我?隻是流放嗎?”
這下,幾個士兵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