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繼續哀求,低下了眸,乖乖地躺在小少爺的懷裡。
小少爺終於不說話了,她伏在小少爺心口聽著他的心跳,也沒有開口說話的打算。
這個夜晚很安靜,不過她的心裡並不安靜。
眯了一整晚,其實兩人都在為未來感到迷茫。
到早上的時候,他抓著她化膿的那隻手看了又看,小啞巴抬起眼睛望著他的時候,他摸了摸小啞巴瘦黃的臉蛋,有些自責地低低說了一句:“如果我會醫術就好了!”
後來,小少爺把她帶去了一個小診所,也就在醫生給她處理傷口的時候,他的家人找來了。
他仿佛並不意外,在那群人圍著他說話的時候,他低著頭,皺著眉,讓給她傷口擠膿水的醫師輕一點。
傷藥是他一點一點地給她擦的,紗布也是他一圈一圈地包紮的。
到最後,他不舍地抱著小啞巴,這麼乖的一個小啞巴,很難想象要是自己離開了她一個人該怎麼辦。
他讓來接他的管家給了他一大筆錢,他把錢給了那個醫師,讓他收留這個小啞巴。
她低著頭,抓著小少爺的手,她哭了。
小少爺給她擦眼淚,帶著無儘酸澀,跟她說了最後一句話,“你不要傷心,帶著我想要的自由,好好走下去,有緣的話我們會再相見的。”
小啞巴才不想要自由!
她還是鬆開了他,目送他上了那輛昂貴又漂亮的汽車。
直到車開走了,她才突然想起了什麼,跑出去追著車尾巴大喊:“我叫郝安然!我叫郝安然!我叫郝安然!……”
她哭得像個淚人,重複地喊著那句話,不過那輛車越行越遠,周圍的汽車聲格外嘈雜,估計能聽到的可能很渺茫。
那個醫師收了錢,卻並不打算收留她。
在聽到醫師在跟他的老婆商量要把她扔去福利院時,她一言不發,當天晚上,她又逃了出去。
就在這一次逃跑,她遇到了那個男人,把她一生的軌跡徹底顛覆的男人。
月夜之下,三兩個醉漢在路燈下打打鬨鬨,見著她這個小孩子,頓時起了歹念,跑過來把她拖著去了巷子裡,對她動手動腳。
她奮力掙紮,可她一個半大的小孩,難以掙脫。
她感到驚恐萬分萬念俱灰,正在這時,一個男人從牆角陰影處走出來,三兩個拳頭就輕易把這群人揍翻在地,順便也毀掉了他們的“作案工具”。
男人無視地上的哀嚎遍野,來到她的麵前,半蹲下。
巷子裡光線太暗,照在男人的臉上,隻見輪廓處隱隱鍍上了一層柔光,卻看不清男人的真實長相。
他問:“你這輩子最想要的是什麼?”
他的嗓音舒緩又輕佻,聲音聽上去很年輕,冰涼的手指伸過來,勾起了她的下巴。
她望著這個男人眼神裡的那抹光,有些妖妖的邪氣,看上去有些攝人。
五歲的一個孩子,所求的不過溫飽,一個完整的家庭。
她那時候更想要的是她的小少爺,不過她不能這麼說,因為她怕眼前這個看上去很厲害的男人也是個壞人,會傷害她的小少爺。
這一路上除了郝爺爺跟小少爺,其他的都是壞人。
那時候她回的答案是:“我想要活著!”
眼神堅定,眼神裡的星星,燃動著希望。
她要活著,等著跟小少爺的有緣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