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他問師父,如果自己做錯了事,她會不要他嗎?
師父眸色清冷如初,冰涼的素手摸了摸他的頭頂,語氣卻是出奇地溫和:“孰能無惑,孰能無過。”
水雲間,又叫白水雲間,不知道是哪個說話有口音的老頭傳了出去,就變成了外界口中的別水雲間。
水雲間可真冷啊,那裡哪裡都冷,在那個地方,在這裡待久了,好像連人的心也會變冷。
他是個被拋棄了的孩子,從小沒爹沒媽,被乞丐養大。
三歲那年乞丐死了,他受儘欺負,又冷又餓半死的時候誤入水雲間,被師父救了。
他迄今記得那天,師父背後盈著滿月腳踩天光而來,一身素白長裙,雪白銀絲隨風而揚,足不點地,宛若仙人,一眼萬年,刻在了他的心裡。
那時候的他臟兮兮,跟個泥團子似的,在她的麵前,隻讓他自慚形愧。
他瞧著她看呆了眼,問她:“你是神仙嗎?”
她眸色冷淡,望著自己的眼神,又隱隱藏著於世人的悲憫。
她說:“我是犀月,你叫什麼名字?”
他低著頭,有些自卑地縮成一團:“我沒有名字,他們都叫我乞兒!”
她頓了頓,抬抬手指,他漂浮而起,身上的汙穢眨眼儘褪,緊接著被她納入懷中,冰涼的手指輕輕地在他眉心一點。
鼻尖,聞著淡淡一抹幽香。
她說:“從今往後你叫西河,我要你了!”
師父是他見過的最好看的女子,哪怕後來他走過大江南北,哪怕是在娛樂圈那個百花齊放的圈子裡,她們的美貌都不足師父的千分之一。
他們都說師父是水雲間聖殿的人,是聖殿的大師姐。
聖殿是個什麼地方,他不知道,不過聽他們都說,那是個離月亮最近的地方。
所有人都對那個地方崇高敬意,師父是那個地方的大師姐,所以師父也就理所應當地成了他們心中極尊敬的人。
師父的師父是一個很古板的矮胖老頭子,不苟言笑,大白胡子長得拖地。
有時候他都禁不住懷疑他有時候走路會不會踩著胡子,然後啪嘰一聲重重落地。
哦對,他忘了,他們這群人基本上都不走路,基本上用飄的。
當師父把他帶去聖殿,對師公說想要收他做徒弟時,師公攏著胡子瞧了他一眼,眉心一皺,搖了搖頭,隻道:“天生逆骨,不可居於室!”
他躲在師父背後,緊緊地拉著師父的衣擺,眼神怯生生的望著周圍,這個漂亮但沒有一絲溫度的地方,讓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而唯一能給他安全感的,就隻有這個叫犀月的師父了。
師父回頭看了一眼情緒不安的他,捏著他的小手以作安撫,低低一歎:“他終究與我有緣。”
師公還是依了她,讓他拜了師父為師。
這裡是個跟外界完全不同的世界,這裡很冷,這裡除了師父以外的其他人,都很冷。
其實師父也冷,不過她隻是麵冷心熱。
聖殿更像是個很大的門派,師父往下還有數十個師弟師妹,各自都有徒子徒孫,而師父作為這裡的大師姐,受這裡所有人的尊敬。
他來到這裡的第二天她就帶他在水雲間轉悠了一圈,這個地方處處雲霧飄渺,這就跟以前大人口中說的仙境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