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文,是薑熵的字,薑熵薑子文。
“天牢不錯,有吃有喝,這十五年來,讓我看清了很多事,看清了很多人,老夫無恙,但山河有恙!”
薑熵遍布血絲的眼眸中,迸濺著如刀的目光,冷喝道:“你們這些卑鄙小人,丟了我大燕江山!”
薑熵的冷喝中,狂風暴起,吹得周史伯衣衫獵獵作響。
但這位清瘦的當朝首輔,始終巍然不動,目光清明。
“既然子文兄看清了很多事,不知,你可看清了這江山,究竟是誰的。”周史伯沉聲道。
“江山異主,妖邪遍地,即便那狗皇帝竊國成功,他也守不住江山!老夫今晚就要進宮,擰斷殷子受的腦袋!你敢攔我,一並殺之!”薑熵冷喝道。
“以子文兄一己之力,殺不了皇帝,皇宮內有禁軍,有暗衛,有大內總管無舌,還有縹緲閣裡的國師。”周史伯沉聲道。
“殺不了,那便戰死於皇宮!老夫不是你們這些小人,隻會賣國求榮,我寧可身死道消!”薑熵冷聲道。
“即便子文兄殺了皇帝,屆時晉國大亂,虎視眈眈的邵武國不會錯過良機,草原人也會有所動作,晉國將被戰火籠罩,難道這樣的江山,便是子文兄所期待的江山麼。”
周史伯微皺眉頭,神色中帶著些許感慨道:
“子文兄身為龍圖閣大學士,無論修為還是治國之道,都在我之上,我們同朝為官多年,你始終是我敬佩之人。
但有一點,你沒看懂,這江山,不是皇帝的江山,而是百姓的江山,我保的也不是皇帝,而是天下黎民。”
隨著周史伯的低語,周圍的狂風漸漸消失。
薑熵沉默著一語不發。
周史伯輕歎一聲,道:
“子文兄的怒火若無處發泄,大可將我擊殺於此泄憤,你是大燕之文曲,亦是天下之文曲,不該死於天祈城,殺了我,你便走吧。”
“百姓的江山......哈哈哈哈!”
薑熵忽然笑了起來,笑聲中充滿淒然。
身為龍圖閣大學士,又豈能不懂周史伯的這番言詞。
皇帝一死,晉國動蕩,必定會引來連年戰火,大戰一起,倒黴的,永遠是百姓。
晉國雖然有竊國之嫌,說到底,這些年來百姓還算安穩,改朝換代之間,並未經曆刀兵,也算天下百姓的一份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