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南城心裡一酸,跟在她後麵上樓。
“這個彆墅裡,一共有六百三十二塊地磚,其中還有五十四塊是棕色的,樓梯有四十三級台階,第二級比第一級要高出1.2厘米,一共二十八扇窗戶,其中有十三扇可以看到小路,但是隻有雜物間的那一扇視野最好。”
辛願閉上眼睛,開始數數:“一,二,三......四十,四十一,四十二,四十三。”
她睜開眼睛。
正好站在最後一級台階上麵,唇角彎彎。
厲南城喟歎,“你果然沒有記錯。”
“三年,一千多個日日夜夜,每天都呆在這裡幾乎要有抑鬱症,隻能數數,”辛願說:“剛開始每天數一遍,後來每天數三遍,怎麼可能會忘。”
上了樓轉個彎,雜物間裡擺著一張單人床,破破爛爛的,床腳還用報紙疊成幾層墊在下麵,床上還鋪著洗的發白的床單,被子整整齊齊的疊著放在床頭,而床頭,正對著那條小路。
“辛願......”厲南城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覺得心裡仿佛壓著一塊大石頭,沉甸甸的,悶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辛願卻表情自然:“既然來了這裡,我們就去祭拜一下大姐吧,幾年沒來了,也不知道靈堂要臟成這麼樣了。”
可她轉念一想,有自嘲的說:“你一定會把大姐的靈位照顧好的,是我多慮了。”
辛願獨自下樓,站在辛安琪的靈位前,雙手合十,深深的鞠了三個躬。
厲南城不由分說的拉著辛願的手就出了彆墅,塞進副駕駛裡駛出了小路,那座房子仿佛有了靈性,裡麵積壓著絕望和悲痛,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不住這裡了,我另外買一套彆墅給你住。”
辛願還是那樣,乖乖巧巧的坐在副駕駛,淡淡看向窗外:“這五年,你都沒去彆墅打理大姐的靈堂麼?”
“你在怪我?”
“不敢,”辛願說:“隻是覺得男人的愛真的好廉價,喜歡的時候,可以為了女人做任何事,可時間長了,照樣會喜歡上彆的女人,跟彆的女人生兒育女。”
她轉過頭,認真的說:“厲南城,你現在對我好,想要跟我複婚,可幾年之後呢?就算你不會再那樣決絕的對我,可我早已經沒有了從日落等到天亮的孤勇。”
厲南城聲音沙啞:“我不會再讓你等。”
“就算我每天都能等到你,然後呢?不經意間看到你白色襯衫上有女人的口紅印,西裝外套上的香奈兒五號香水味,趁你睡著看你手機裡彆的女人發給你的曖昧短信,然後搖醒你逼問那些女人都是誰?”
辛願搖頭:“我的自尊不允許我重蹈覆轍。”
厲南城不耐,微怒道:“所以呢,你繞這麼大一個圈子,到底想說什麼?”
“不要再逼我複婚了,”辛願抬頭看著他:“也不用幫我安排什麼美國和歐洲的實習,這一次,我想隻靠我自己。”
那天後,辛願沒有再見過厲南城。
有些話就是這樣,說的輕了他不當一回事,說的重了,就在也沒有轉圜的餘地。
辛願的日子照舊,她還住在那間小公寓裡,按照市價把房租打進厲南城的戶頭,然後積極準備應付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