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可憐的人多了，夜宴並不是收容所，”他轉頭，看著她：“燕珍，你要記住，青青已經死了，陸瑤也死了，而她們的死都是因為我，跟你沒關係，你不需要內疚，也不需要彌補。”
“可是......”
“沒什麼可是，最晚明天，立刻送走。”
燕珍表麵點了頭，可唐九夜心裡知道，她在怨他。
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見死不救。
可燕珍不知道的是，這個叫玫瑰的女孩，跟自己的交集越深，恐怕才會越可憐。
所以他早早的把她送走，說不定可以保下她一命。
可命運之所以稱之為命運，自有它的強大之處。
當他轉身的一刹那，餘光掃到那個叫做玫瑰的女孩，可以明顯的看到她眼底深深的恐懼和驚慌。
這個眼神，如此熟悉，熟悉到足以刺痛他。
那時的青青，在彌留之際，也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多少次午夜夢回，他依然還能想起青青被糟蹋致死的那一幕。
驚的他冷汗涔涔。
更何況，她長著跟陸瑤一模一樣的一張臉。
讓青青的眼神和陸瑤的五官在她臉上完全重合，唐九夜有些抑製不住心底的跳動。
女孩的臉被那個匆匆見過一麵的厲氏集團的少爺捏在手裡，幾乎要變了形。
不對，如今他已經是厲氏集團真正的掌舵人。
燕珍說，玫瑰是厲家的少奶奶？那也就是這個厲南城的妻子？
一個富家少奶奶淪落到夜場陪酒，再加上厲南城此時憤怒狠厲的目光，她經曆過什麼，唐九夜已經猜出了個大概。
一樣的無辜；
一樣的可悲；
一樣的眼神和臉......
唐九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鬼使神差的走上前去，將她從厲南城手裡解救出來：“玫瑰？不是說好了等我的麼，怎麼又跟去陪厲總了？”
這個女孩，比他想象的更軟弱。
與其說是軟弱，不如說是無可奈何。
他帶她去了自己的房間裡洗澡，可他能做的，也就隻有這麼多了。
“人總要靠自己。”
這句話是齊五爺第一次帶她去山頂上的時候說的，這麼多年了，他一直記在心裡。
現在，他把這句話送給她。
可這句話明顯沒有起到什麼作用。
幾天後的晚上，他照舊喝的微醺，卻看到燕珍急匆匆的走過來，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眼圈都紅了：“九爺，我從來沒有求過你什麼事，這次就當我求你，救救玫瑰吧，她快死了......”
“人各有命，要救命去打110。”他將高腳杯中的血色液體一飲而儘。
燕珍匍匐在他腳下，淚如雨下：“九爺，你當真忘了青青和陸瑤嗎？你眼睜睜的看著她們一個一個的離開，難道還要再袖手旁觀？九爺，我敬你是個英雄，可你這個英雄當得太窩囊！齊五爺一句話就讓你怕成這樣，連一個女人都不敢去救！”
燕珍再用激將法。
唐九夜輕笑：“沒用的，我跟她非親非故，並沒有必須要救她的必要。”
燕珍卻說：“九爺，如果你沒救她，你會後悔的。”
“我不會。”
“你一定會，”燕珍看著他：“陸瑤臨死前......最後一句話我沒有錄下來，她說......她知道要殺她的不是你，她說你看著很壞，但是骨子裡不是窮凶極惡的那種人嗎......”
唐九夜皺眉：“說下去。”
“她說......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你能護住她的妹妹，她來世做牛做馬報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