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擺擺手,跟著老農下了地窖,就見他到地窖裡最陰暗的角落裡,搬出一個蓋著盤子的壇子出來,將水給倒了進去。
謝清驚訝:“您為何不喝呢?”
老農將壇子收好,珍惜地舔舔還有些濕潤的碗,道:“喝不得,喝不得,明日就該給裡長交水了,喝不得。”
“交什麼?”謝清以為自己聽錯了。
老農往外看了看,也不著急上去了,壓低聲音說:“裡長讓我們每家每戶,每旬給他交一桶水!不交水就要交十文錢。”
謝清震驚不已:“何時開始的?”
老農眼睛裡充血,咬著牙說:“從臘月裡就開始了,那時候天還冷,雖然沒有水,但是一早一晚,一冷一熱的,這地窖裡還有些水珠子,攢一攢,再想想法子,總夠了自己喝。”
“交不上水就交銀錢,這就算有金山銀山都填不起啊!”
謝清看著乾燥的地窖,嗓音乾澀:“那你們如今......”
老人家歎道:“還能怎樣?之前不交水,交銀錢,現在沒了銀錢,隻能交水,這哪兒是交水啊!是交自己的命啊!”
謝清喉頭緊地說不出話來,許久後,他才鬆開攥緊的拳頭,對老人家說:“多謝老人家告訴我這些。”
老人家擺擺手:“聽說太子殿下來賑災了,我才敢說點。你穿著不凡,也一定是京中來的人吧?”
謝清點頭,卻也不敢說自己就是太子,他不是不敢,而是羞愧,羞於用太子的身份麵對這樣被貪官汙吏壓榨的窮苦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