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我們到了
飛機破開萬裡高空的雲層,劃過深夜濃稠的黑。
身側的沈妄仍舊異常沉默,甚至沒有處理任何工作,隻側著頭盯著窗外看。
阮棠安也沒說話,隻按鈴請空乘來送了兩條毯子,安靜的替他披到身上,再把自己包裹嚴實,重新將手放回他掌心。
機艙內的燈光已關,男人的側臉浸在昏暗中,藝術剪影一般,眉骨與下頜的線條格外英挺鋒利。
看著他,阮棠安稍闔眼簾,靠回座椅中,腦中又回放起孟姨跟自己說過的那些,夾雜了數道無奈歎息的話。
“夫人離世的時候,少爺才七歲,國內剛能上學的年紀,那晚所有傭人都不在,是少爺發現以後自己叫的醫生報的警,還配合了數輪問詢調查。”
“那麼小的孩子,媽媽去世,獨身麵對那麼多陌生人,他不哭不鬨,還要一遍又一遍回憶複述當時看到的細節,唉...我光想想那個畫麵就覺得心疼...”
“雖然這些年少爺再也沒提起過,但我能感覺到,他心裡一直是有怨氣的,怨太太狠心拋下他離開,更怨自己去買那袋巧克力,沒能阻止悲劇發生。”
“這段記憶就像是個疙瘩,他始終沒能解開,也不願去解開,每年一到這幾天,他整個人都會格外消沉,用學習或者工作來麻痹自己,最嚴重的時候,他甚至幾天不睡覺不吃東西,把身體累垮進了醫院。”
“今年少爺身邊多了您,狀態真的有比以往好上很多,他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我能看出您對他來說意義有多特殊,有多重要,我希望您能在這件事上幫幫少爺,讓他能嘗試著放下...”
尤其最後這幾句,一直在阮棠安耳邊反複回蕩。
黑暗中,她合攏五指,將沈妄的手掌握得更緊了些。
......
經過十幾個小時的飛行,相隔多年再踏上這片土地,沈妄覺得有些恍惚。
一路被阮棠安牽著手走出機場,上了的士,聽她用英文熟練向司機報出傅清絮所在的墓園名字,他愣住。
“不是說要去尼亞加拉大瀑布看雪景嗎?”
“抱歉,我撒了個謊。”阮棠安抿了抿唇,睫毛微顫幾下,才抬眸向他鄭重坦白:“我怕當時直接告訴你,你不會答應一起來,沈妄,作為你的妻子,我覺得我應該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