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長樂腳步已經邁進了禦書房。
這折子定然是不能批的，但她親自來動手，陸歸遠知道後，定然會怒火更甚，他這次放過了李石，那下次呢？
冷靜下來，長樂放下筆，看著大理寺送來的那道折子暗自鬆了口氣，幸好還沒落筆，方才長樂真的差點就畫了上去。
現在回想起李長亭的話，還覺得十分有道理，李長亭嘴皮子的功夫又曆練了許多，這回險些都把長樂給勸說了。
可是事與願違，長樂這口氣還沒鬆太久，就見偏門進來了一人，長樂偏眸看去，正對上一雙怒火滿溢的眸子。
“長樂，你竟然敢為了李石，做到這一步？”陸歸遠低眸看了眼桌上的折子，這折子確實他的意思，大概內容他匆匆掃了一眼便知，心中更氣長樂所為。
“我當初給你權力，準你代批奏折，不是為了給你機會，讓你放縱你新寵的。你用著我給的權力，做這種事，長樂，你心裡可曾有一分想過我的感受？”
百口莫辯，長樂啞然，張口想說我沒打算落筆，但自己已經站在了這裡，就說明她曾確實有這樣的念頭，再多解釋也無用。
見長樂不肯說話，陸歸遠眼眶泛紅，現在她連氣都懶得與自己生了，他恨她這樣的漠然，更恨她這樣的行為。
“你幫他釋了罪後，想和他去哪兒？是不是要逃去一個我永遠都找不到的地方，過著你們的快活日子？卻把我當惡鬼一樣恐之避之？”陸歸遠盯著長樂，張著嘴渾濁的熱息噴出。
身形微晃，陸歸遠低下頭搖了搖，“不，如果有一天你心想事成逃離了皇宮，我絕不會去找你。長樂，你可以恨我，但你不可以厭我。”
“我不會死乞白賴地纏著你，我絕不會讓你看我的眼神裡，露出一絲厭惡，我忍受不了。所以我不會派任何人追查你，你若逃了便放心地離開，不用擔心我會不會像惡蟲一樣甩都甩不掉。”
一想到長樂終有一日會覺得他惡心，會覺得他難纏甩不掉，陸歸遠就像是窒息了一樣，怎麼能夠被人這麼嫌棄？他不會允許有人對他產生這樣的念頭，他可以掌控彆人，但絕不會低賤了自己。
“但是你一日在皇宮裡，我就會派人看你一日，你先能逃得出皇宮再說吧。”疲憊席卷全身，陸歸遠不願再多言語，轉身離開，步子儘量做到決絕又堅定，可心底還是盼著長樂能讓自己停下，能為他解釋一句。
終究，長樂連眼睛都沒抬一下，隻是任憑事情席卷而來，又洶湧而去。解釋再多已經無用，她確實有心要離開皇宮，也曾確實想為李石釋罪，她還能解釋什麼？也沒什麼好推卸的。
方才陸歸遠的一串話長樂已經能理解，想必是先前對於長樂逼迫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