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端午時節,京城河道邊楊柳依依,而河道內,世家公子的龍舟正賽得水深火熱的。
前世我無暇顧及這些王公貴戚的歌樓舞榭之樂,隻顧忙著給宋家填簍子,今生我依舊難能得空。
綢緞鋪近幾日來了好些大單子,入了五月,各家小姐公子都該換夏裝了。
先前春日一宴早早為我奠定了顧客基石,不少貴家小姐都愛來仁和街上挑緞子。
見貴族小姐都往這偏僻小街上鑽,那些平民百姓們也都紛紛來一探究竟,誰知一看,竟全是些新奇布料,忙回去和街坊鄰裡交口稱讚起來。
從春日宴之後,我那本生意慘淡的綢緞鋪一下子聞名,現在更是門庭若市。
“今日東市的鋪子開張了,”閣主一邊斟茶一邊說著,“沒幾日,你另一個在景和街的鋪子也要開了。”
我一邊埋頭撥著算盤一邊點頭。
他抬手敲了敲我腦袋,逼得我不得不抬起頭來,略帶怨憤地瞪著他。
“茶,”他抬手指了指我滿滿的茶杯,“再不喝就要澀了。”
我看著他又悠悠給自己斟了杯茶,忙識趣地捧起茶杯小嘬一口。
能讓閣主給我斟茶,也算是十足有幸了。
“你都快掉錢眼裡了。”
閣主這句倒是實話。
自打把府中中饋交給江紅玉之後,我便更集中精力於綢緞鋪的事情了,沒日沒夜地算賬。
就連春雨都說,整個紫竹苑聽不見小姐的聲音,隻能聽見算珠的響聲了。
“堂堂一個將軍府夫人,冠軍侯府小姐,怎的反倒和沒見過錢似的。”
我小口小口喝著已經涼掉了的茶,眸光一沉,靜默良久。
皆說金錢身外之物,可錢能買命,更能救命。
前世大哥戰死沙場之後,嫂子便憂慮成疾,沒多日,便隨著大哥西去了,隻留下一個牙牙學語小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