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自然不如母親懂得多。”
謝千棠依然是那般沉穩的模樣,可是看向薑清月的神色,卻是漸漸多了幾分複雜。
這些時日,謝府一連串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他自然也有所耳聞,也有所猜測。
可,無論如何,他隻知是素節姨娘與母親把他撫養長大,教導為人。
除此之外,他需要儘孝和敬重的,再無旁人。
而那些猜測,終究也隻能是猜測。
“母親,為何要瞻前顧後,又為何要投鼠忌器?棠兒年紀小,隻知傷了我們的人,就該有仇必報,過好當下即可。”
有仇必報。
薑清月木然的坐在原地,好半天,也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可,謝千棠望向她的目光清明一片,有著孩童的天真,亦有著男兒初長成的堅毅果敢,
她忽然就笑了。
前世今生,顛沛流離,安知前世究竟,安知來路如何。
隻顧好眼下,便是。
她沉沉舒了一口氣,朝著謝千棠招了招手,“棠兒,過來。”
謝千棠依言上前。
薑清月卻是忽然伸出雙臂,把這個自出生便從未得到過她疼愛的孩子,緊緊摟在了懷中。
謝千棠在薑清月的懷裡有一瞬的僵硬。
他從未,從未被母親如此溫柔以待過。
滿頭滿臉埋身在獨屬於母親的氣息中,謝千棠的眼眶漸漸紅了起來,好半晌,他顫抖著伸出手,回抱住母親。
他的母親。
待他恩重如山,明明知曉自己不是她的親兒子,卻依然留他在身邊,與哥哥一同教誨,一同念書的,這樣大公無私的母親。
無論真相究竟如何,無論與他真正有著血脈親情的人究竟是誰。
都妨礙不了,他愛她。
謝千棠淚流滿麵,素來最是溫和從容的一個孩子,從出生在這個世上,便從未受到過一日上天偏愛的這個孩子,早已習慣了一聲冷漠和沉穩示人,從未有過如此失態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