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前,蘇州評彈昆曲館
易欽身著休閒裝坐在前排太師椅上聽上麵的評彈老師唱《聲聲慢》時不時跟著台上的節奏輕敲桌角,神態悠閒恣意。
忽地,他旁邊空著的位置上坐下來一人。
易欽餘光瞥向身旁的霍希堯,嘴角嵌著似有若無的譏笑。
“陸枝很喜歡聽評彈,以前我們在英國讀書的時候也有人在當地開了一家評彈館,每逢放假我們都回去聽,她說這叫思鄉情怯。”
回憶似在眼前鋪陳開來,易欽眼底蕩漾起一片溫柔笑意。
霍希堯翹起腿坐在旁邊聽著,麵上雖然保持風度不動聲色,但心裡已經開始不舒服了。
他點了些茶點,侍者送上來。
霍希堯脊背筆直端起茶杯慢條斯理的喝了口:“這裡的白毛尖也不錯,回國之後,你偷偷窺伺我們的生活,來我跟她一起來過的地方,假裝當時陪她來這裡的人是你,現在又特意告訴我這些,不覺得自己卑鄙嗎?”
易欽原本是想氣霍希堯的,沒想到自己先被霍希堯的三言兩語弄得破防。
他神態自若的臉上出現了裂痕:“不覺得。”
霍希堯不急,扭過身給自己添上茶,慢條斯理的開口:“聽說你名下有家私人醫院,還有支專業醫療團隊幫你研究各類藥物。”
聞言,易欽終於不淡定了。
“霍希堯,你想乾什麼?”他充滿戒備的看向霍希堯,一抹殺意一閃而過。
霍希堯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心道:這就受不住了嗎?
“金嬋娟被抓了,如果謀殺親夫的罪名成立她一死百了,但這個汙點會一直跟著陸枝。”霍希堯沉聲道。
易欽大概猜出了他的意思,好整以暇道:“所以呢?”
“目前陸行止還在醫院裡,你要是有本事就把他弄醒,我不關心他們的死活,我隻要陸枝在這件事情裡完美脫身。”
“你想讓陸行止醒來作證金嬋娟並沒有謀殺他也不是不行,我的研究所裡也的確有這種藥,但是你拿什麼跟我換呢?”易欽問。
“解藥。”霍希堯緩緩吐出兩個字,“隻要你能讓陸行止醒過來,我就給你解藥,解了你身上的毒。”
聞言,易欽斂眸曬笑,摸了摸鼻子抬起頭一臉戲謔的看向霍希堯:“大哥你知道嗎,我就是喜歡看你向我低頭的樣子,放心吧,我會讓他醒過來的。”
他起身走過來拍了拍霍希堯的肩膀餘光瞥向台上,“評彈很好聽,你留下來聽完,我回去救人。”
說罷,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京城,霍希堯就讓阿炎開車去警察局。
警察局裡,金嬋娟沒有想到從出事到現在第一個來看她的人竟然是霍希堯。
她坐在霍希堯對麵隔著一張擋板,拿起掛在旁邊的電話,用自嘲的語氣開口:“我沒想到你會來。”
霍希堯表情嚴肅,“你知道你這樣害的人是陸枝嗎?既然不喜歡她,為什麼還要拉她下水?”
“哼,霍希堯你是有多喜歡陸枝啊?”金嬋娟抬眸一臉嘲笑的看向對麵的男人,不知怎的心裡突然生出一股難以言說的嫉妒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於是故意說出羞辱陸枝的話,“陸行止他根本就不是個男人,他婚內強/奸了我,逼迫我生下來陸枝,她是我人生的汙點,我每次看到她都覺得這種惡心的東西為什麼要從我肚子裡爬出來。如今我想讓他們父女倆都下地獄,哪怕賠上我這條命,我想我這輩子的孽緣也該結束了!”
金嬋娟委屈痛苦的眼淚掉下來道。
霍希堯聽不下去了,握緊拳頭狠狠的砸在台麵上,厲聲道:“你不愛她卻把她帶到這個世界上折磨她,你有什麼資格恨她?如果真的接受不了陸行止後來為什麼又心甘情願的生下陸城,撒了這麼個彌天大謊恐怕連你自己都不信吧?
難道不是因為你知道了陸薇的存在,想把她養在身邊,所以才恨陸枝為什麼是你的女兒嗎?現在拿著你的錄音實名舉報你的就是你傾儘心血一手養大的陸薇。金嬋娟二十多年前,你就輸在了文思賢手裡,現在她想要你的命,你也心甘情願的遞人頭,你人生會變成這樣,是你自己無能!”
霍希堯的字字句句都像是刀子一樣插進金嬋娟的心裡,痛的她無力反擊。
“你想死沒人攔著你,但最後得意的就是你最恨的文思賢,一個不如你的人,輕而易舉的毀掉了你的一生。”霍希堯又補刀道。
這話似乎刺激到了金嬋娟,她的情緒瞬間激動起來,“憑什麼我要讓她毀掉我的人生,她憑什麼?霍希堯你回來,把話說清楚。”
霍希堯不理她,已經朝警察局外走去。
阿炎在門口等著,見霍希堯出來後便問他:“大少爺,這法子有用嗎?”
商海沉浮這麼多年,霍希堯早已摸透人心,像金嬋娟這種出身很好的大小姐,被一個各方麵都不如她的人拉下神壇怕是死都不甘心。
困住她一直不肯反擊的人是孟惠山,所以他隻能另辟蹊徑,讓金嬋娟想起自己是怎麼被文思賢羞辱玩弄的,不信她真願意輸給文思賢。
“除非她想讓文思賢看笑話!”霍希堯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