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喬一直垂著頭,雙眼盯著杯子裡的茶葉末,欣賞著茶葉在水中一點一點綻放出好看的形狀,再加之心裡裝著事,是以並未注意到。
太皇太後不悅的繃了唇,卻也沒說什麼。
若不是皇帝近日來偏愛她,漸少寵幸其他宮裡的妃子,她也不會將她放至眼底,更遑論她如此不講禮數,實乃粗俗之人也。
沈書知察言觀色,將太皇太後的不悅儘收眼底,垂首,勾唇。
心頭嗤笑,對於她突然出現在皇宮,知道她現在定是內心煎熬,猜度著她的用意……挑眉,伸手打開茶盞蓋子,往裡放進些許茶葉,狀似專注的煮沏了茶,神色清幽,愜意非常。
太皇太後心底的打算,華貴妃看在眼裡。
暗自冷笑,沈之喬這賤皮子能否為皇上誕下子嗣還得看她允不允了,怕是怕沒命挨到懷上子嗣那一刻!
殿中暗潮湧動,看似和平,卻處處透著戾氣。
許是對沈之喬無語了,太皇太後眯眸掃了一圈大殿內的眾妃嬪,嗓音忽然變得沉鶩,“至於第二件事……哀家聽聞昨夜宮裡怪事不斷,有不少妃子奴才均看到了不乾淨的東西。”
厲聲道,“哀家不管是真是假,倘若再讓哀家聽到任何有關鬼怪禍宮之說,哀家定不輕饒!”
“太皇太後,臣妾不敢在太皇太後麵前胡言亂語,可是臣妾昨晚確實看到了……”其中一個妃子慘白著臉道。
“是啊,太皇太後,臣妾也看到了……她就在臣妾的床頭站著,冷冷的盯著臣妾,手中還拿著一根白綾,那摸樣分明就是之前自縊於魂蘭殿的鄭美人……”另一個有同樣遭遇的妃子接道。
太皇太後目光鈍了鈍,正要嗬斥,她身邊的一個老嬤嬤也突然跪了下來,顫聲道,“是啊,太皇太後,奴婢,奴婢昨晚也看到了!是,是鄭美人!”
“蘇嬤嬤,你老糊塗了是不是?!”太皇太後斥責,“天子腳下,鬼怪懼懾躲避還來不及。鄭美人自知罪孽深重,死有餘辜,她有何理由為禍宮城。”
銳眸再次厲掃大殿,“休要再胡言亂語,誰若再敢說一字,哀家便讓她變成鬼怪!”
她勢狠的話一出,大殿頓時陷入一陣沉默。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出的話,沈之喬聽進了耳裡,冷汗濕了後背,擱在長按上的手微微抖了抖,一雙唇更是白得嚇人。
華貴妃覷了她一眼,瞳中精光一閃而過,垂眸撥弄按上的茶葉。
……
從壽陽宮出來的沈之喬,看上去有些心緒不寧,兩道柳眉一直嵌卷著,不曾舒展過。
向南跟在她身後,見她好幾次都差點走竄到雪水中,不放心的虛扶著她道,“姑娘,您可是不舒服?”
沈之喬木木的轉過頭,正要說話,卻被他身後疾步而來的人吸引了過去。
向南一怔,微疑的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卻是一名小宮女朝她二人走來。
那名小宮女走進,在沈之喬麵前福身道,“姑娘,奴婢奉皇上之命特來告知姑娘,皇上讓姑娘出了壽陽宮之後去一趟碧月亭。”
碧月亭?!
沈之喬抿唇,拓跋禦讓她去碧月亭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