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叔覷了眼房內的棺木,惶恐,忙讓人搬了出去。
沈書知抽空讓下人準備了熱茶,水果和糕點趕到的時候,便見有人抬著棺木走了出來。
杏眼寒光掠過,搬吧搬吧,不久之後搬回來再搬出去的時候便不止是一副空的。
而後嘴角掛了得體的笑,款款走了進去。
齊暮景被鐵叔和甄鑲放在了榻上,拓跋禦則坐在床頭的雕花木凳上,濃長的睫羽微垂,看著齊暮景,他雙眼雖大睜著,卻無神,瘦得隻剩皮包骨,臉色青黑,唇瓣乾裂,倒真跟外界傳的,回天乏術。
搭在雙膝上的手輕敲了敲,語帶關懷,“忠烈侯生了何病?怎的這般嚴重?可有傳宮裡的太醫一看?”
齊暮景雙眸木木的偏頭,極緩,張了張嘴想回他,可傳出來的聲音卻嘶啞不成調。
“……”拓跋禦再次不蛋定的抽了抽嘴角。
鐵叔掩唇咳了咳,回道,“回皇上,侯爺得了肺病,已傳太醫看過。”
“哦?”拓跋禦挑眉,轉頭看向鐵叔,“結果如何?”
鐵叔垂眸,輕輕搖了搖頭,“回皇上,太醫都說,侯爺這病發現晚了,現在已經無力回天,能拖把一天是一天。”
鐵叔剛說完,沈書知便端著茶走了過去,雙手奉給拓跋禦,嗓音婉轉如鶯,“皇上請用茶。”
拓跋禦淡淡瞄了她一眼,嘴角掛著不知名的笑,沒有接,反是看向鐵叔,“這位是?”
對於他的明知故問,沈書知隻是垂了頭,在鐵叔回答之前,道,“回皇上,賤妾沈書知,是忠烈侯的妻子。”
“原來是侯爺夫人。”拓跋禦鳳眸潛藏暗芒,“早些時候便聽朕的皇奶奶提過你這位侯爺夫人,據說侯府夫人煮得一手好茶……”瞄了眼她手裡的茶,“不知這茶可是夫人親手煮的?”
“賤妾惶恐,是太皇太後謬讚了。”將手中的茶遞回給了丫頭,“這茶是賤妾的丫頭煮的,若是皇上不棄,賤妾這就給皇上準備。”
拓跋禦不客氣道,“有勞侯爺夫人。”
沈書知含笑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微停了停步子,偏頭看了眼身後,剛想對伺候在側的湘兒說什麼,便見有人從裡麵走了出來。
南玨有禮朝她點了點頭。
沈書知回以一笑,隻好攜著湘兒離開了。
南玨看著離開的背影,嗤笑。
隨後便跨了出去,守在了門口。
待沈書知煮好茶回來的時候,便見拓跋禦幾人正從門內走了出來,登時愣在了原地。
拓跋禦像是沒有看見她一般,直接從她身邊擦過,應該是,所有人幾乎都沒有看她便走了,其中包括迎送拓跋禦出府的鐵叔。
沈書知咬著牙看著他幾人,心裡的怒意啪的燒了起來。
直到看不到他幾人的身影,她氣惱的甩袖拂開了湘兒手中的茶壺。
湘兒始料不及,滾燙的茶一下子沾到了手上,疼得她大叫出聲。
這一聲還沒叫完,臉上便挨了一巴掌,很重。
沈書知煩躁怒斥,“鬼吼鬼叫什麼,生怕彆人聽不見是不是?!”
湘兒惶恐的跪了下來,顧不上手上和臉上的疼意,猛地磕起了頭,“夫人息怒,夫人息怒……”
沈書知冷冷哼了聲,惱火的朝房內走了去。
湘兒頭著地,感覺她走遠了,才緩緩抬了頭,從地上站了起來。
狠狠甩了甩被燙傷的手。
唇角一抹殺意劃出,眼底是一彎暗黑的怒。
沈書知一走進房間,便一把抓住了齊暮景的衣領,狠狠往上一提,眼珠幾乎要從眼眶內蹦出來,“告訴我,小皇上故意支開我,跟你說了什麼?”
齊暮景麵如死灰,眼底是死寂的灰色,唇角卻似乎是揚了揚,似嘲若諷。
沈書知看見一向麵對她麵無表情的人此刻竟敢嘲笑她。
心頭更怒了,猛地取下發上的銀簪,抵在他的喉嚨上,“齊暮景,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