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時根本不會有人來。
極致的疼意讓南玥眼淚大滴大滴的掉,身子一陣一陣的抽搐,不一會兒汗水便將她從頭澆灌了一遍,額際兩邊的發絲濕濕的搭在她慘白的臉上。
感覺到一股股溫熱的氣流不斷從她身下流了出來。
南玥淒厲的叫了聲,雙手一下抓住肚子,鳳眼惶遽的搖頭,“不,不要,不要……”
在一股極度的絞痛襲來之際,身下的紅流如絕提的洪水從她身上湧了出來。
南玥五臟六腑被攪得粉碎,疼得她再也受不住,眼前一黑昏死了過去。
……
越南遷輕輕握住躺在床上臉色白得如一張透明的紙的女子的手,桃花眼裡是深渦到看不見底的黑色。
豔妖的大紅色衣袍非但未給他整添半分人氣,反而將他襯得如深井裡的冰水,全身張揚著生人勿進的氣勢。
從鬼將之日後,他便離開東臨城回了一趟碧霞山莊,也是他所謂的家。
他沒想到不過離開不足一月,待他處理完事情馬不停蹄回來之後,竟是看到她昏倒在血泊中。
眼角射出刀刀寒烈的冷光。
握住她手的大手也控製不住的拽緊了分。
或許是手上的疼意刺激了床上昏睡的人兒。
南玥隻覺得全身似被石頭砸過,四肢五骸都在疼。
蹙緊眉頭緩緩睜開了眼,目光所及是一片銀白色的熟悉的帳頂,眼神兒蒙蒙的動了動,慢慢的轉了頭,當看到床前坐著的人時,南玥微微睜大了眼,乾裂的唇瓣張了張,聲音虛弱,“越,你回來了……”
說話的時候,她看了眼房間,是她在男囹管住的臥房。
眼珠轉了轉,她怎麼會在男囹管,她明明在梨清苑……
梨清苑?!
南玥倏地瞪圓了眼睛,呼吸一下停了下來。
雙唇抖動,被他握在掌心的手一片冰冷,想開口問什麼,卻又害怕。
一雙鳳眼隱忍泛淚,柳眉皺了一團,就那麼直直的盯著越南遷,那麼無助。
越南遷繃了唇,心碎成了刀渣,一粒一粒插進他的血肉裡拔不出來。
黑深的雙眼閉了閉,便連握住她的手也在輕微的顫動,嗓音嘶啞,“玥兒,你剛醒來,身子虛弱,先休息休息。我去讓人準備些熱湯來。”
說著便要鬆開她的手。
下一瞬,卻被她緊緊抓住了衣角。
越南遷垂眸看去。
她一隻白嫩的小手拽得有些緊,能見白皙的皮層下細直的骨節。
南玥唇角緩緩一扯,“越,我想喝雞湯,聽說喝了對孕婦了特彆好,對孩子特彆好……”
越南遷渾身一震,俊臉一下白了分,不敢看她,輕輕點了點頭。
感覺到她鬆了手,越南遷攥緊拳頭,不敢停留,飛快往門口走了去。
手才將將伸出欲開門,身後便突地響起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叫聲。
心口劇烈縮了圈兒。
越南遷快速折了回去。
“啊……”南玥整個崩潰,眼淚蓬亂的從她臉上滑滾,雙手緊緊攀著已然平坦的肚子,潔白的指,好似下一刻便會穿透進肚子裡一般。
越南遷心尖兒疼了又疼,快步走上前,將她顫抖的身子抱進懷裡。南玥拚命掙紮,瘦削的脖子怒紅,兩根動脈嘭張了出來,她被人拋入了萬丈深淵,摔得她骨頭都斷了,血在內臟和著肉攪成了血沫,而後一點一點從她身體裡流了出來,一點不剩。
疼,真疼!
越南遷喉頭堵得嚴實,呼吸都困難,“玥兒,冷靜點,冷靜點好嗎?!”
“啊……”南玥大哭,根本聽不進去任何話,腦子裡的最後一根弦也快要被她極致的痛苦崩斷。
哭到最後,她整個身子不停的顫抖,震動,抽搐。越南遷嚇得冷汗都冒了出來。
無可奈何,他咬了咬牙,劈手落在她後腦勺上。
南玥雙眼賁張了一圈兒,接著軟軟往後倒了去。
越南遷騰出一隻手托住她的腦袋,輕輕靠在他的心口,忍不住在她微濕的發頂落下憐惜的吻,“玥兒,對不起。”
孩子,他沒能幫她保住,他去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目光深深一旋,想起大夫的話。
再次吻了吻她,將她小心的放在了床上,細致的給她蓋了被子,捏好被角,深深看了她一眼,寒目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