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聲,第三聲,第四聲敲門聲響起,拓跋禦才淡淡開口,“還不快請貴客進來!”
與這間禪房相隔兩間房間的另一間禪房內。
一頭銀發寒眸的樓蘭君陰測測的看著站在他房中的嬌美女人,涼寒道,“馬車已備好,立即回宮去!”
“師兄,我剛來你就要趕我走?”溫昕嵐臉上漏了幾分小女兒家的撒嬌,輕扯著樓蘭君的衣袖。
樓蘭君閉了閉眼,清透的眸內寒芒乍現,“你若光明正大的來,我豈會趕你走!”
“……”溫昕嵐拉著他袖口的手頓了頓,語氣有些失落,“禦不許我跟,我隻好偷偷的來啊。師兄,你幫幫我……”
樓蘭君不為所動,語氣寒涼,“他不許你跟,那你就更得回宮去。你私自跟來一事若是被他發現,你知道他的性子,到時候有你好受的!”
“我……”溫昕嵐咬了咬唇,眼中浮出點滴水光,盯著他冷冰冰的臉。
心房的溫度也因為他的冷然一點一點寒了下去。
心裡知道,五年前的事發生之後,他對她便沒了以往的寵愛,她不怪他,這些都是她自找的。
深深吸了口氣,垂眸看著腳尖兒,好半天才道,“師兄,我知道錯了,我是真的認識到我當年的錯誤……”聲線微微哽咽,抬頭看他,“師兄,原諒我?!”
樓蘭君薄唇抿了一口,盯著她含淚的雙瞳,緩緩拉開了一道弧,諷道,“溫昕嵐,他人不了解你,我是看著你長大,了解你,比你自己都甚。
所以你這些博人同情的把戲在我眼裡,除了可笑以外,沒有丁點作用!”甩開她的手,嗓音重沉,“所以,省省吧,今日,你必須回宮!”
溫昕嵐倒抽了一口氣,眼中滕饒的水漬還未散,她緊緊盯著他,突地冷冷笑了起來,絕美的臉頰有些微扭曲,尖聲道,“樓蘭君,我是你師妹啊,我不過是五年前選錯了人,拓跋禦可以恨我,那是因為我對不起他,可是你呢,你為什麼也同他一樣?嗬嗬嗬……”
她說著笑了起來,眼淚冰冰的往下掉,“我就知道,這世上,除了師父,沒人有真正疼我,沒有人關心我。
尤其是你,師父在世的時候,你千百般對我好,可師父一離世,你便棄我於不顧,我離開的三年,你亦從未尋過我。我明白了,你對我好,不過是因為師父與你尚有用,而師父疼我,所以你怕對我不好,師父便不教你才能,你是逼不得已的對我好,樓蘭君,你真虛偽,真卑鄙……”
樓蘭君銀牙咬緊,拳頭拽緊,咯吱咯吱的響,妖美的容顏似是承受了飆風般的狂怒,清透的雙瞳全是暗沉到永不會開明的黑色,高大的身子因為怒意顫抖,一字一字從牙縫中蹦出來,“溫昕嵐,我警告你,不要在我麵前提師傅,你不配!”
不配?!
溫昕嵐怒紅了眼,繃咬著唇,狠狠道,“樓蘭君,是我不配還是你不配?!你為什麼離開香峪山,願意放棄逍遙自在的日子不過,甘願被困於皇城?原因是什麼?嗯?!你敢把你齷齪的想法大白於天嗎?”
樓蘭君身子重重一顫,眸中快速溢出一絲痛苦,炫黑的雙瞳深不見底。看出他的異常,溫昕嵐冷嗤,咄咄逼人道,“樓蘭君,不可否認全天下屬你最為了解我,而我亦敢保證,全天下,我溫昕嵐,亦是最了解你的人,嗬……樓蘭君,你真惡心!”
樓蘭君全身的經脈繃得緊緊的,仿佛再用一點點力便會折斷,她的話像千萬隻野蜂在戳著他的耳膜,心房縮緊再縮緊,胸腔團了一把火,那火勢幾乎焚毀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猛力的咬了咬牙,寒瞳克製不住的猩紅一片,他捏緊的拳頭幾乎要錯骨而出,周身散發著濃烈的寒烈之氣,如困獸瞪著溫昕嵐,嗓音如敲響的城樓古鐘,沉重濁啞,“滾!”
溫昕嵐心房一滯,也被他這個樣子嚇住了,她太了解他,若是她此刻再不走,也許就永遠走不了了。
輕蔑一笑之後,甩袖走了出去。
這一條路走不通,她便走另一條,她溫昕嵐要的,一定會得到!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樓蘭君終是忍不住,捂住胸口嘶啞的低吼了一聲,那一聲綿長而悲戚。
那一聲一聲惡心,如惡蟲在他心底繁衍滋生,爬滿了他身體裡每一個細小的角落,幾乎將他所有能暢快呼吸的毛孔都堵塞住,窒息般的悶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