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逛逛。”南玥轉頭看了他一眼,“怎麼?難不成我現在打哪兒都要隻會你們父子不成?”
司爵訕訕挑眉,“小玥,你好像將我和我老爹歸為同一類人了。”
南玥哼了聲,“不是嗎?”
說這話的時候,她已經踏進了大殿,正好看見一派悠閒坐在右側首位品茶的司天燼,火氣沒來由就上來了,眯了眯好看的鳳眼,冷笑了兩聲,上前一把將他手中的茶奪了過來,嘭的一聲放在他身側的小案上,虎著眼睛瞪他。
司天燼看著眼前這張麵目全非,奇醜無比的臉,依舊鎮定非常,淡淡從她臉上彆開目光,落在跟在她身後進來的司爵身上,冷銳的黑瞳難得泛出一絲柔軟,“稍後記得用藥泡一泡身子。”
她二人在外頭的動靜可不小,他坐在殿內不可能沒聽見。
司爵眉頭一簇,微白的唇瓣冷冷一掀,“不泡了,不想泡了。”
“……”司天燼硬朗的臉頰一繃,兩片唇瓣微微蠕了兩下,盯著他的雙眼又是黑了分,好一會兒才道,“我正在研究一種新藥,再過些日子。”
南玥覺得這個話題太沉重了,便悻悻坐在了一旁的位置,看著司爵的雙眼帶了一絲憐憫,卻小心的藏著。
她知道他不喜歡彆人當他病秧子看待。
但是她有時候真的很心疼司爵這家夥。
從小沒娘疼,又跟了這麼一個冷血的爹,在獸霄穀除了嚴烈,丫頭仆人又怕司天燼都不敢與他這個少主走進,而且,他還生了這麼一場怪病……
這樣一想,臉上便不受控製的展露出了一絲心疼。
可這落在司爵眼中又成了另外一種寒意。
嘴角最後一絲笑意散去,司爵像是一頭被傷了自尊的小獸,清水般的雙瞳湧出一絲怒紅,捏著拳頭冷笑道,“不用研究了,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不若就是一死……”
“我不會讓你死!”司天燼冷繃著唇,氣勢凜然,深瞳蘊藏著陰鷙一下讓司爵禁了聲。
半響,司爵冷冷一笑,轉身走了出去。
南玥看著他的背影,心裡頭不是滋味,便要追上去。不想剛站起身,便見從殿門口負手往裡走來的高大身影,南玥背脊一顫,怔在原地,一雙鳳眼因為一瞬的慌亂緊張的微微縮動著。
司天燼也看到了從外麵走來的男人,他像是看了眼呆站著的南玥,神色如常,而後靜然盯著此時已踏進殿來的人。
拓跋瑞鷹眸嚼了淺微的審視,沒有看南玥,而是直直走到了司天燼的麵前。
司天燼微微抬頭,黑瞳平靜,如一汪清水,不帶任何感情的盯著他,似詢問。
拓跋瑞淡淡牽唇,眉梢卻是冷意,連他自己都覺得奇怪,麵對他,他莫名其妙的便生出一股子防備來,嗓音卻是溫潤的,沒有多餘的客套,直接表明來意,“我皇今夜設宴為司穀主洗塵,特讓本王通知司穀主……”
本來這事當屬甄鑲的職責,他卻攬了下來,至於為什麼,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鷹眸微微眯了眯,不動聲色環了一眼這大殿,直到最後,才將目光落在在他一側靠後站著的女子。
察覺到他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南玥呼吸一緊,一雙差異極大的眼睛更是不受控製的與他的視線相絞楱。
她的眼裡,他依舊高大英俊,隻是眉眼比五年前更多了一分冷酷,他如鷹隼的深瞳是看不見底的涼潭,被他那像是不經意掃到她的目光盯了一眼,她便感覺腳底生涼。
還好的是,因為臉上的醜陋的人皮,他很快便轉開了目光,而他微皺的眉頭,似乎也是因為嫌惡她現在的容顏。
即便這張臉不是真正屬於自己,可因為他微皺的眉頭,她還是覺得心口疼了疼,很奇怪……
微微拽了拽指尖,南玥低下頭,思緒混沌,至於他二人接下來說了什麼,她一概不知。
“愣著乾什麼?”
一抹冷寒的嗓音從頭頂飄了下來,南玥像是睡熟的人突然驚醒了般,猛地抬頭看上去。
入目的是一張酷冷的剛毅俊臉,南玥吸了口氣,下意識看了眼殿內,那人像是從未來過一般,屋子裡,又隻剩下她和這冷血的男人。
鬆了喉嚨,她大大吐了口氣,以為會舒服一點,卻發現心裡沉甸甸的,堵得她難受,她蹙了眉頭,憋了眼身前的男人,疑惑的眨了眨眼,“你剛剛說什麼了嗎?”
“……”司天燼唇一抿,黑瞳帶了一絲薄怒。
南玥見狀,忙假咳道,“我知道了,我這就去找小爵兒。”
說完,轉身便準備出殿。
不想後衣領被突然拽住,將她一下拉了回來。
南玥愣了下,而後怒了,轉頭低吼道,“司天燼,你拽著我乾什麼?我不出去怎麼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