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
南玥手心滲出薄汗。
心裡是震驚的,她從一開始就帶著懷疑,她是不相信他拓跋瑞有朝一日竟然會做出自殺這麼將他身份的事。
可偏偏的,哪怕有一絲可能他真的就發瘋要自殺,她都覺得渾身難受,說不出的難受。
可現在聽著他講述,知道了來龍去脈,知道了他為什麼那麼不顧一切的往海裡走的原因。
心房狂跳之際,她又忍不住排斥起來。
她甚至不想再聽他然後之後的話。
眼淚什麼時候掉下來的她不知道,她垂下頭,聲音有些不自然的沙啞,“我原先是去了後山,可是後山的藥草都被採得差不多了,所以我便去了另一座山,有些遠”所以才導致她到今早才趕了回來!
“嗯。”拓跋瑞輕恩一聲,盯著她有些蓬亂的發頂,目光幽深,有濃情彌漫。
南玥吸了吸鼻子,微抬頭看了眼他身上仍舊濕噠噠的衣裳,從位置上站了起來,“你把濕衣服脫下來吧,你身上的傷被海水泡了,估計又要嚴重了”停了停,繼續道,“你脫了之後先到被子裡躺著,我去問劉大哥再借件衣裳。”
她說完,便低頭往外走去。
拓跋瑞沒有攔她,她語氣裡的緩和已經說明了他的話她是聽進去了,不然,現在不定還讓他去死呢!
這女人,真狠心呢!
拓跋瑞嘴角溢出一絲無奈的笑。
盯著她背影的鷹眸卻漸漸湧上暗湧。
沒說完的然後,他想陪她,天地蒼穹,幽冥鬼府,他都要將她圈在身邊,死也好活也好,她南玥都必須隻是他拓跋瑞一人所有這個倔強好勝有些潑辣的女人,已不知何時悄然占據他的心,給他下了蠱,一隻,非她不可的蠱!!
南玥回來之後,臉色有些不好,進門瞥了兩眼拓跋瑞,將衣裳丟給他,“穿上吧。”
說著,拿起適才放在桌上的一隻繡花鞋就又準備出去。
“你又要去哪兒?”拓跋瑞忍不住開口問。
南玥步子一停,沒回頭,握了握手中的鞋子道,“把這鞋送去李家”
“你再說一次!”拓跋瑞一聽這話,瞪圓了眼。
拽緊拳頭,“你把你的鞋子送去李家乾什麼?”
南玥低頭,想了會兒才道,“李大嬸的兒子既然把鞋子拿走了,這鞋子就是他的了,我留著乾什麼,看著也膈應軀”
拓跋瑞臉色黑了黑,“你若是覺得膈應,你大可隨便扔了,你拿去給其他男人陪葬”吸了口氣,“南玥,你知道你這算什麼嗎?他是你男人還是野男人?你送他鞋子是預備跟他走嗎?!”
“你說什麼呢?!什麼跟他走!”南玥沒來由打了個寒顫,身子也縮了縮,鳳眼也不由在屋子掃了一圈,咽了咽口水,“拓跋瑞,我告訴你,話不能亂說,我可可沒那打算!”
若說她和阿之有什麼相似的地方,便是都怕那玩意兒。
剛才去劉大哥家的時候,又聽劉大哥講了會兒李大嬸如今的情況,說是還哭著,大家夥兒想籌備著給下葬了,可李大嬸死活不讓,非要讓他家兒子在家多呆幾天,說他可憐,從小沒了爹,這苦日子還沒到頭,人就去了,她心裡難受著,好幾次想撞死在自家,幸得被村民攔了下來。
可是村子裡有規定,沒成家的男女不能行喪,能找個地方好生安葬了便是好的了。
她聽著心裡也怪難受的,李家那小子送過她幾次魚,自她來了之後,常常偷偷看她,這她都知道,隻是並不怎麼在意。
再加之,聽他們說他之所以早出晚歸的下海捕魚,便是為了娶媳婦,這聽著聽著,她倒有些覺得是自己的罪過,雖然她還沒自戀到以為人家說要娶媳婦就是娶她,可這情況,她總也忍不住想到那層。
所以,她想著,既然那鞋子是他拿走的,乾脆讓他帶走算了,畢竟,鞋子在他那兒放了幾天,她也不可能穿了。
說出來雖然有些沒心沒肺,可她是真的,覺得留下這隻鞋子很晦氣!
但是現在一聽他這麼說,她頓時便沒了把這鞋子送去的打算。
而是手心發麻,她飛抖了下肩膀,突然神經質的跑了出去。
鷹眸隨著她身影的離開而冷彘,無聲的陰霾瞬間將屋子裡的氣流籠罩得陰氣騰騰。
拓跋瑞額頭上有憤怒隱忍的筋絡輕輕凸動著,拳頭抵在床沿,而一雙陰鷙的雙眼卻死死盯著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