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薇問:“過有意義的人生才算對頭,對吧?”
我答:“大概是吧。”
“那怎樣才算有意義的人生呢?是不是非得成為偉大的人?偉大的醫學家、偉大的文學家、偉大的藝術家,或者偉大的政客。”她的嘴角浮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每個人都拚命活著,努力過得有意義,因為彆人就是這麼教導我們的。如果不能成為拯救世界的英雄,那就賺大錢、當大官,這樣就算是成功了,就是有意義的人生了,對嗎?”
我想了想說:“也許,並不一定。”
鄭薇望著遠處的山巒說:“可是,我並不想過這樣有意義的人生。這麼說可能太狂妄了,應該說,我根本沒本事過這樣的人生。
我就是想虛度人生,就是想過一個毫無意義的人生,吃吃喝喝,打扮得漂漂亮亮,尋找快樂,尋找刺激,想乾什麼就乾什麼,我就是要過這樣的人生。你說,是不是挺空虛,挺沒境界的?”
我凝視著她說:“也不一定,我不確定。也許我們所做的所謂有意義的事情,對整個宇宙來說都是毫無意義的。也許真正的意義,就是像你說的那樣,吃吃喝喝,快快樂樂。
造物主創造了人類,也許本身就是出於無聊,為了尋找樂趣。而人總是自尋煩惱,又自不量力地想要征服世界、改造世界。”
人生或許就是這麼簡單的事兒:跟心愛的人共度一生,養大孩子們,讓他們快快樂樂地成長,讓我們的生命得以延續。雖然每個人的生命都挺短暫的。
但我們可以通過一代接一代的方式來填充時間的長度。
沒人會在乎你的存在多久,遺忘的速度比熱水變涼還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