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人精似的人,見南太妃麵色不悅,那官家夫人也不再繼續。
倒是走過相府這桌時,故意輕聲嘀咕:“那上頭還有老恒祥的印跡呢,老恒祥都倒了百八年了,新打的?送地府打的麼!”
宣老夫人氣得手直抖,攥著衣領的手心沁出汗水,再放下時,掌心居然染了色!
“你這找的到底是什麼裁縫?”她惡狠狠瞪了田氏一眼,叫沈拂煙,“去給我找張熱帕子來!”
沈拂煙坐著不動,宣老夫人提高音調,上首的南太妃突然開口。
“今日我本來為眾女眷備了榮養烏雞參湯,宣老夫人瞧著火氣十分旺盛,待會便不要為老夫人上湯了。”
眾人眼觀鼻,鼻觀心,心知宣老夫人這是被南太妃厭棄了。
田氏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婆母真是欺人太甚,她儘心儘力地侍奉管家,還要被當眾斥責。
這般吃力不討好,真不知以往沈拂煙是如何做到麵麵俱到的。
宣老夫人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還要跪下謝恩。
南太妃不看她,目光落到沈拂煙身上。
“過來讓我瞧瞧,你這首飾倒是精巧。”
她向來喜愛一些奇巧事物,沈拂煙今日戴了個鳥籠墜子,十分清奇。
“太妃息怒,近日我在喝湯吃藥、靜養身體,無心為婆母張羅赴宴衣物,是以出了紕漏,還請太妃饒恕,相府並無怠慢之心。”
沈拂煙起身走到南太妃麵前一拜。
眾人都知她幾年無出,南太妃更是皺眉:“你在養身體,為何還要操心這些事?從未聽過婆婆的衣裳要兒媳管的!”
宣老夫人麵如死灰,這下真是裡子麵子全沒了。
“好孩子,這鐲子拿去戴,我懷世子時,曾做夢觀音在上麵點過水。”
南太妃喜歡沈拂煙的大方冷靜,拉過她的手直接將鐲子套到她手上。
“以後有空多來王府,陪我嘮嘮,這日子一天天磨人得很,偏偏你通身都是滋人的靈氣。”
眾人紛紛吸了一口氣。
南太妃可不好巴結!
沈拂煙自然不嫌多抱一根大腿。
她在眾人豔羨中回到桌邊,正要坐下,手肘突然撞到了一旁奉茶的侍女。
“啊呀!”
“夫人息怒、夫人息怒。”
侍女是明華郡主房中的,今日人手不足,所以分來奉茶。
因著是沈拂煙撞到了她,南太妃也不好責罰孫女的婢女。
“拂煙可有燙傷?”她坐在上首關心,沈拂煙連忙搖頭。
剛才那一撞,茶湯潑到了臨近的女子背後。
那是個其貌不揚的女子,穿著貴氣,身形卻有些畏縮,乍一被潑茶水,眼底都是驚慌,沒有一絲惱怒。
“姚四小姐,抱歉,”沈拂煙愣了一下,突然走過去,“驚擾各位了,我帶姚四小姐去更衣。”
她進退有度,帶著姚四小姐離開。
“我正好多備了一套衣衫,姚四小姐若不嫌棄,我去讓丫鬟取來。”
走去更衣室的路上,沈拂煙開口。
這位姚四小姐,據說是皇後母家姚府新找回的小姐,姚夫人心裡有愧,對她極寵。
但這不是最重要的,方才侍女撞了她,在她身側低語了一句。
長公主不喜雙元髻。
長公主還未到,而姚四小姐正梳著雙元髻。
分明有人借著侍女對她傳話,讓她向姚四小姐示好。
這交好姚家的機會,是誰給她遞的?
沈拂煙垂眼想著。
等到姚四小姐進屋更衣室,她進入一旁的茶室等待。
剛一進門,就瞥見屏風下漏出一角暗紫蟒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