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突然直直跪在冰涼地磚上,狠狠磕了一個頭。
“女兒和離,為沈家蒙羞了,但女兒不悔,離了宣家那吃人的地方,女兒會遵循父親遺願,過好自己的一輩子,望父親在天之靈安息,逆女沈拂煙羞敬。”
她狠狠又磕了兩下,地磚粗礫,隱約在額上磕破了一層皮。
沈拂煙恍若未覺,含著淚伏在地上,輕聲抽泣。
不該在父親麵前哭的,可她太想父親了。
她控製不住!
眼淚順著下巴落在地磚上,沈拂煙死死攥緊手心,攥到自己半邊身子麻痹不已。
宣家辱她父親,沈家更是不敬,她要親手將那些嘴臉醜惡之人,一一了結!
祠堂寂靜,沈拂煙聽見門外隱約的腳步聲,輕輕擦乾淚站起來。
她以為是綠榕回來了,轉身一看,推開門的是兩個陰著臉的婆子,隨後步入的是掛著笑臉的白氏。
“拂煙,”白氏看也不看牌位一眼,上來想要拉住沈拂煙的手,“大晚上的,來這陰森地界做什麼?我命人熬了湯,去我院子喝一碗。”
沈拂煙垂眸掩下眼中恨意:“這裡有父親,武將之魂鎮儘一切魑魅,何來陰森之說?”
她躲開白氏伸來的手:“母親,客套話便不必說了。”
白氏暗暗咬碎了牙。
這個沈拂煙,自小就總是用一雙與沈愈相似的眼睛靜靜看著她,似乎她的一切心思都無處遁形。
她不喜沈愈那個粗人,更不喜這個跟著他舞刀弄槍的孩子!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她心底有打算,笑著忍了沈拂煙的不敬,“你是我肚子裡生出來的,過往疼你不及若柳,不過是你懂事乖巧,若柳頑劣,需我費更多心神,我對你們倆的心是一樣的。”
沈拂煙半分不信她的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