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毛巾擦著汗,看著懸在頭頂的烈日,皺著眉對裴晏危道:“都督,水患過後,瘡痍遍地,此時酷熱,恐生時疫。”
裴晏危早已料到此劫:“本督已向陛下上書,防治時疫的物資還有幾日便到,這些日子,撿城鎮裡現成能用的先防治起來。”
宣文央不當用,沈拂煙便當此次裴晏危手下的治水官隻有自己,忙碌地前去分配張羅著防疫之事。
先是將衝垮的村子圍了起來,設做了疫區,又勒令所有人必須從現在開始格外當心,同時,整個肅州受災嚴重的地方,醫者們都自發聚到了一起,開始為防疫做準備。
此次災情太重,若要完全沒有時疫,簡直是難如登天。沈拂煙隻想儘力少死些人,將時疫的影響範圍控製在最小的範圍內。
任務繁重,需要注意的方麵數不勝數,而人手卻顯得捉襟見肘。人仰馬翻之下,宣文央帶著許夢玉幫忙,她也不能拒絕。
城門開始嚴守,州府在城外設置了大片的安置區,每日派人挨個帳篷地檢查,就怕有人生病了隱瞞不報,釀成大禍。
許夢玉這次倒是一點不害怕,回回衝在最前麵,連去安置區布粥的事都攬了過去。
沈拂煙也疑心她是否又有什麼動作,但派人暗暗觀察了幾日,見許夢玉隻是在布粥時故作姿態,想贏得災民的喜歡,便隨她去了。
又過了幾日,酷暑完全降臨,肅州濕潤的土地成了一個大蒸籠。
即使再如何小心,城外的安置區還是爆發了時疫。
好在沈拂煙安排得當,許多災民一有病症便立刻被隔開醫治,既沒有引起恐慌,也未造成時疫大麵積爆發。
一日傍晚,裴晏危照例到沈拂煙房中與她說說話,臨走時,突然捂住額角,狀似頭疼。
“都督可是昨夜未歇好?”
沈拂煙擔憂地看著他,這些日子裴晏危要兼顧整個肅州,眼看著人瘦了許多,就連眼下的烏青也比她的大多了。
“無礙。”
裴晏危搖了搖頭,連頭也未回,隻借口有要事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