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幾乎被擰爛的香囊,他低嚎一聲,將聲音悶在手掌心中。
內城昨夜一晚便呈燎原之勢,蔓延到州府內隻是時間問題。
他們既不能回京,也不能在這緊要關頭出去躲起來。
他們隻能活活等死!
“你怎麼是這般的女子,虧我還以為你性情高潔、不愛俗物......”
宣文央痛苦地搖著頭,此時他還有什麼不明白,許夢玉在他麵前展現的一切,都是裝出來的!
為了騙他的感情,騙他帶她出那片煙花之地!
她本就是個虛榮、好勝、陰狠而愚蠢的女人!
沈拂煙說的沒錯,他自以為的真愛,到頭來還是為了他這相府公子的身份,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
他為了她與家人爭吵,來肅州前還氣倒了母親,他為了她,視那樣好的妻子於無物,狠狠傷透了沈拂煙的心。
宣文央覺得自己那夢恐怕也是許夢玉的蠱惑。
是許夢玉在他腦中埋下的禍根!
他滿心憤懣無處發泄,維持著最後一絲理智,拽著許夢玉一路回到房間,狠狠在牆上擂了一拳。
頓時血流如注,傷口深可見骨。
“央郎!”
許夢玉尖叫一聲,嚇得發抖。
“彆這樣叫我!”宣文央咆哮道,脖子上繃起可怖的青筋。
他不顧手上滴的血,撐著牆壁低頭,在地上投下一片陰影。
“我絕不會同你這般愚蠢貪婪的女人共度一生。”
血混著衣袖泅開,許夢玉忍不住反駁:“若是內城原本就有時疫呢?我隻是救了一個想回家的孩子,時疫並非一定是他帶來的。”
宣文央卻已無力再同她辯駁。
他垂著頭,散亂的發絲夾在臉和肩膀之間,顯得尤為瘋癲。
“許夢玉,”直直抬起臉,宣文央狠狠咬住後槽牙,盯著她臉上刺目的巴掌紅印,輕輕笑了一下,而後狠狠扇出一耳光,“我真後悔同你認識!”
“啊!”
許夢玉直接磕到了漆木鬥櫃上,額角流下一縷鮮血。
她心神巨驚之下,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宣文央失魂落魄地看著她倒在地上,心中麻木得沒有一絲感覺。
都是這個女人,害了他大半輩子!害他失去了沈拂煙!
他一腳踹開門,冷著臉消失在走廊儘頭。
等到許夢玉幽幽轉醒,發現自己額頭的血已經乾涸。
她淌著淚起身去找藥盒,不明白宣文央為何這樣大發雷霆。
他可是左相的兒子,朝廷還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死在這裡嗎?
大不了,先從肅州離開啊!
捧起藥箱往桌邊走著,許夢玉的眼底突然湧上一抹恐懼。
那孩子分明康健得很,怎麼會染了時疫呢?
她雙手如篩糠一般抖著,一聲巨響,藥箱狠狠摔到了地上。
難道是她身上帶回了時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