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裴晏危低低應了一聲,看到周圍陌生的屋子便猜到了發生的一切。
他輕輕拽下她的領子,悶聲笑了兩下:“怎麼這麼傻?我身邊那麼多人,非得自己跟來。”
“我不傻。”沈拂煙倔強地扭過頭,正好錯過他眼底的一絲疼惜,“錦衣衛們畢竟是男子,況且我也懂得一些醫理。”
良久沒有回應,待她重新回頭,才發現他又昏昏沉沉地閉眼睡了過去。
深夜,裴晏危褪了熱,睜眼看到匍在榻邊的沈拂煙。
他伸手撫過她眼底烏青,這時屋外窗邊傳來一聲石子擲窗的聲響,隨即一個精致的青花瓷瓶落入裴晏危手中。
夜色下,裴晏危的眼眸隱在黑暗裡,良久才打開那瓷瓶,從中滾出一粒雪白丹藥。
“我並未感染時疫,隻是普通風寒。”
他皺著眉對沈拂煙點下睡穴,而後憑空開口。
“拿著吧,恐怕馬上就用上了。”粗礫的女子聲音響起,像是在粗糙石麵磨刀,“肅州已亂,多虧了這位沈小姐,哈哈哈!”
“百姓是無辜的。”裴晏危不讚同地皺起眉,女聲變得激動,“無辜?你何時有了婦人之仁?怎麼?沈大小姐一個棋子,也讓你動了惻隱之心?”
“姑姑,”裴晏危壓著嗓子,眼底露出一絲冷意,“一切與她無關。”
女聲沉默良久,聲調靜如一潭死水:“罷了,你也這樣大了,總歸有自己的考量,我隻說一點,彆心軟。”
裴晏危沒作聲,外邊傳來一陣細碎的聲響,隨後小屋陷入死寂。
他將藥瓶收好,緩緩下床抱住坐在地上的沈拂煙,為她褪掉外袍,小心翼翼地放到榻上。
心思紛亂間,也就未發覺,沈拂煙的眼睫在細微地顫動著。
......
翌日,沈拂煙昏昏沉沉地醒來,扭頭瞧見裴晏危坐在木桌前,斜斜支著麵頰,輪廓在晨曦下鍍上一層輝光,把這簡陋的小屋襯得猶如京城最雅致的府邸。
她心底閃過昨夜聽到的那些話,默默閉了閉眼,將一絲疑雲揮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