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婉捂著紅腫的臉委屈至極。
“爹,她就是一個下人,讓我跪她,她承受得起嗎?”
教習嬤嬤衝著秦政微微躬身,麵色依舊陰沉如水。
“秦大人,她說的沒錯,老奴隻是一個下人,即便在太妃娘娘身邊伺候了四十年,依舊是個奴婢,自然受不起堂堂秦二小姐的禮。”
秦政慌得趕忙還禮。
“是本官教女無方,讓嬤嬤見笑了。”
教習嬤嬤直起身。
“老奴見笑是小事,此事鬨到太妃耳朵裡,可就不好收場了。雲國最重禮數,自古嫡庶有彆,秦二小姐竟然囂張到要對秦家嫡女、未來的郡王妃動手,老奴實在不知,是何人為她撐腰,竟讓她膽大的連國法都不尊了。”
這下,王氏的臉也嚇白了。
“嬤嬤言重了,這隻是她們姐妹倆嬉鬨而已。我雖不是之顏的親生母親,待她一直如親生一般,府中上下人儘皆知,嬤嬤切不可偏信。”
她說著看向秦之顏,眼中警告之色異常明顯。
秦之顏眉宇柔和乖順,“母親待我如何,之顏自是知曉,不敢忘懷。自從婚事訂下之後,母親一直未來梨園看我,應是為我和妹妹操持嫁妝。”
她的眼瞼垂了下來,透著幾分悲傷。
“我娘過世的早,這本應是她去操勞的。嫁妝的事情,之顏也不求其他,母親將我娘留給我的鋪子拿與我便是,至於其他,便緊著妹妹吧。”
如此大度得體。
王氏卻氣得差點背過氣去。
柳氏死了之後,留了不少東西,可多半是些死物,最賺錢的就是那幾間鋪子。
當初柳氏打底打的好,根本不怎麼操心,銀子就嘩嘩的進,這麼個搖錢樹,怎麼能交給秦之顏!
她剛要說話,教習嬤嬤卻皺起了眉。
“姑娘,你是秦家嫡女,嫁妝自然是秦家頭一份,若是寒酸了,丟的不僅僅是秦家的顏麵,還有郡王府的。難不成秦大人還要讓一個小小的庶女在嫁妝上壓你一頭嗎?”
王氏被堵得啞口無言。
秦政心裡自然不舍得那些鋪子,不過......
看如今的形勢,秦之顏似乎得了太妃的賞識,將來若顧彥昭真的能成事,掌握兵權的郡王爺可是最大的助力。
他當即點頭,讓王氏將鋪麵地契和嫁妝禮單儘快備好,說完便走了。
王氏恨得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拉著不甘心的秦玉婉也跟著一起離開。
他們前腳剛走,秦之顏就衝著教習嬤嬤行了一禮。
“多謝嬤嬤。”
教習嬤嬤的眸光閃了閃,淡笑著俯了俯身並未多說。
來之前聽聞秦家嫡女軟弱無能,今日一見倒是個有主意的,看來郡王府的死結,有望打開了。
之後幾天,秦玉婉被秦政關在了房間自省,出嫁前不準出門。
王氏雖然滿臉肉疼,卻還是很快將禮單地契送了過來。
婚期如期而至。
秦之顏穿著鳳冠霞帔踩著禮炮聲一步一步走上花轎,她回頭看了眼門匾,前世今生,從此刻開始,命運再不相同。
行禮叩拜,送入洞房。
自始至終,她也隻能看見那雙骨節如玉的大手,攥著紅色的布綢,冷白修長。
她在婚床上坐了許久,人都有些昏昏欲睡了,才聽到外麵傳來一道淡漠低沉的聲音。
“都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