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念及此處,他恨恨望向麵前那張姿容清麗的小臉:“此事還有待商榷,待我們回京再與家裡商議,急不得這一時。”

“哦?急不得這一時?”司念音諷刺地笑挑著眉:“可我看你抬外室入陳家的時候,倒是猴急得很呢。”說著便向錢靜晚站立之處看去,錢靜晚的身份和意圖被她三兩句話挑明,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卻又隻能隱耐著不好發作。

“你......”陳明安心下大憤,才受過重刑的身軀支撐不住,隻覺得一股腥甜湧上喉間。

“若我說,今天,便在此處,非要你立刻簽字呢?嘉義侯,你是簽也不簽?”女人話語的尾音上挑,帶上了一絲繾綣的溫柔,話語卻是鋒利刺耳,直逼陳明安。

“你敢威脅我?”陳明安好不容易用手臂將自己的身軀托起,讓自己的模樣看上去不那麼狼狽,方才將司念音的樣貌都落入眼中。

她與曾經一樣,依舊偏愛素色裙裳,雅致的銀釵斜插在髻中,風動勾勒出她的清瘦身姿,玉立亭亭。眉眼依舊,卻掛上了陌生的厭倦感,他微微恍然,覺得司念音與以往總有些不同了。

她依舊掛著禮貌的笑容,而笑意不達眼底:“不敢威脅嘉義侯。”

“咳咳......”堂上的身影輕咳了一聲,陳明安便把想要說的話咽回了肚子裡,隻覺得身上被一股強大的氣場威壓著,讓他啞了言語。

按如今的情勢看來,這位九千歲雖未曾言語,但必然是站在司念音那邊的。權勢滔天,莫說官大一級壓死人,他可是皇帝身邊的寵臣,開罪了這位督主,今日已是讓自己皮開肉綻了,日後還不知有何下場,說不定身體和腦袋都有可能分家。

思及此,陳明安隻覺得身上一股惡寒湧入,恨恨道:“既然你心意已決,本侯便也不再與一個婦人計較,便就此簽下和離書,從此你我二人無所瓜葛。”

“如此甚好。”司念音吟吟笑道,命人取來早已準備妥當的墨筆。

陳明安隻覺渾身疼痛難忍,連坐正都覺艱難,遑論提筆寫字了,卻又不肯在堂上被眾人看了笑話,隻得顫顫巍巍地拿起筆,在薄紙上題下自己的性命。

兩個名字擺在一塊,一個有礙觀瞻,一個飄灑俊逸,將二人的婚姻關係自此畫上終結。

司念音收回和離書好生欣賞了一番,隨後滿意地將其收起,返回堂中。

剛剛一直沒有發話的男人終於懶懶道:“還愣著乾什麼?沒看到嘉義侯身體不適麼,快送大人回去。”言語中還帶著矜然的笑意,似乎讓陳明安落得如此模樣的人並非自己一般。

而這位容督主卻是陳家如何也開罪不起的,陳明安雖氣得咬牙,卻也不得不勉強行禮拜謝督主隆恩,帶著一家人退下了。

待陳家退下,司念音方才斂了笑意,對著容尋行了一個端端正正的女禮:“多謝容督主大恩。”

容尋依舊是那幅懶洋洋的腔調:“我隻是就事論事,談不上幫。倘如真要言謝,便來把脈吧。”

司念音聞言上前,冰涼的手指觸及腕上溫熱的皮膚,容尋的眉毛不由得愉悅一挑。

女音一改剛剛對待陳明安的戲謔無情,轉而帶上了些許嚴肅鄭重的意味,慢慢道:“走脈不穩,沉氣虛浮。督主近來是否有入夜不眠,時常伴隨頭疼難捱,發熱火重的症狀出現?”

“對對對,咱們督主確實近期總是莫名高熱,還時常抱怨頭疼,姑娘您說的症狀可真是個個都準!”容尋身後隨侍的小廝清崖接嘴道。

“多嘴。”容尋輕輕斥道,隨而抬眼對上司念音清冷的雙眸,“哪敢問姑娘能否診出我得的是何病症?”

女音清冷如珠玉投地:“火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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