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謙之凝視她的臉片刻才認出她,“怎麼會是你?你,你,你沒死?你不光沒死,還投靠了閹黨?”
說完後撫須長歎,“不忠不孝!不忠不孝啊!枉你爹一世清名,儘毀於你手!”
許謙之指著江昭怒罵,神態與她爹彆無二致,是否某一類上些年紀的男子都喜歡自詡為彆人親爹?
我爹有什麼清名?有也是裝出來的,再說他的清名關我什麼事?江昭翻了個白眼,覺得眼前的人越說越離譜,已經完全沒辦法溝通,隻好抓緊時間問正事,她蹲下來,將劍橫在許謙之脖子前,
“我來問你,汪如晦為什麼要殺你,你又為什麼會提前知道這件事。”
“少廢話,給老子一個痛快的。”
見他不配合,江昭一劍捅在他肩窩處,血流出來,許謙之痛得臉色發白,
“說出來就給你個痛快的。”
“小江昭想知道可以直接來問我啊”,不知何時,汪如晦已出現在她身後,
“唉,本督想著我家小江昭第一次出任務會不會出岔子就跟過來看看,果然一個兩個都不讓我省心。”
她有種做壞事被抓包的尷尬,隻能嘿嘿乾笑兩聲,開始想怎麼解釋,她還沒想出來,許謙之就開始破口大罵,
“汪如晦!閹賊!你不得好死,你不過是會爬床而已,還有什麼本事?整天進宮與吳貞兒那毒婦苟合,幫她乾些喪儘天良的事,就不怕遭報應嗎?”
江昭擰起眉來看向許謙之,這話未免太難聽。
汪如晦轉頭看了一眼江昭後臉色冷了下來,握著劍的手收緊了些。
但停頓一瞬間後他卻開口催促江昭,“還不動手?”
“我輩忠良,今日為國捐軀,死而無憾!”
江昭看著他的樣子,心中迷惑和鄙棄摻雜,十四歲那年殺杜月容,是在她必經之路上攔下金蠶絲,真正動手,這還是第一次。
所以撇過頭不去看許謙之,儘全力穩住手不要抖送走許大人。
“為什麼不看,你下不去手?”汪如晦的聲音依然有一絲隱隱的怒意。
“我不想見著那麼多血……不過我會慢慢適應的”,他今天心情很差,江昭得出判斷。
汪如晦捏住她的下頜將她的臉轉向地上許謙之的屍體——這是江昭最討厭的姿勢,帶著濃重輕賤意味,尤其是在現下場景當中,汪如晦是在警告她。
“那你最好現在就開始適應”,江昭看著地上的一片紅頭皮發麻,額頭隱隱有冷汗滲出,她強行壓下心裡的委屈沒有反抗,就當他今天當著旁人的麵被直接揭了與吳貴妃的關係心情不好吧。
“你很想知道他為什麼會死?汪如晦的手陡然用力,捏得她生疼,“好奇心這麼旺盛,就不怕我殺了你。”
“怕,但我不想隻做一個殺人工具”,江昭灰綠色的眸子毫不退縮地盯上汪如晦,她甚至扯出一抹笑來挑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