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
汪如晦竟然真的敢對自己動手？齊玨不可置信地抬起頭，在層層疊疊樹乾中清晰找出那身黑金曳撒，對上汪如晦眼裡翻江倒海的殺意。
他是真的，想殺他。
兩人都沒開口，汪如晦也沒再搭箭，隻是默默凝視他片刻，留給他一個警告眼神就策馬離開。
遠處趕過來的齊伽在叫他的名字，“齊玨？齊玨？發生什麼事？”
齊伽走到他身邊看他傷口，一張臉全是錯愕，“汪如晦的箭？怎麼回事？”
“他要殺我”，齊玨臉色陰沉，緩緩轉頭對齊伽說。
“他怎麼敢？而且還是用他自己的箭？你躲開了？”齊伽看著自己弟弟的肩膀，聽說汪如晦武功很高，應該不會偏得這麼厲害。
“我沒有，是他的箭偏了”，齊玨想起剛才自己毫無察覺的場景，咬緊牙關，“但他確實想殺我，用他的箭，大庭廣眾，明火執仗，殺我。”
他確信自己沒有看錯汪如晦眼裡的殺意，還有剛才某一瞬間自己產生的恐懼，他第一次，這麼慌。
人群很快圍住齊玨，“齊少卿這是怎麼了？”
“哪個不長眼的誤傷少卿？”
“是刺客嗎？聽說前天勤政殿也有刺客。”
“好像是汪提督的箭，天啊，怎麼回事。”
“快快送齊少卿回去。”
“西廠要對齊家動手了？”
林子這端，
“為什麼攔我？”汪如晦周身的殺氣還沒散乾淨。
江昭下馬去撿回自己剛才甩出去砸中汪如晦手的匕首，“我就奇怪為什麼今天皇上沒來，原來督主一早安排好。”
“我在問你，為什麼攔我”，問出來語氣竟然是這樣平靜。
“齊惠然分明一直想拿住西廠錯處，督主這不是在送把柄給他？若是齊玨真死了，齊惠然哪裡會善罷甘休？”
汪如晦要是真的因為昨天的事就對齊玨動殺心……那要她如何自處？她豈不是又成了汪如晦的累贅？
汪如晦冷笑一聲，“你覺得我很怕齊惠然嗎？齊惠然又算什麼東西？”
“好，我知道督主厲害，就算是殺了齊玨，鬨到皇上麵前，一樣能輕鬆解決，但為什麼一定現在要他死？這件事對督主並沒有任何好處。”
江昭心裡默默念一句，不知道要給吳貞兒賠多少笑臉才能換來一句“輕鬆解決”，有些低落，“而且督主也知道我會攔你不是嗎，不然為什麼支開我才來射這一箭？”
“不是沒支開？我的話你有聽過一句？”
“督主昨天不是答應我不要動他……”
“我有嗎？”汪如晦微微挑眉，“我答應你的事什麼時候做不到？”
江昭略微思忖，確實沒有，是她大意，她動動嘴沒開口。
“不說話了？問我為什麼一定要他死？因為我想，誰說這件事沒有好處？殺了他我做夢都要笑醒，明不明白？”
“如果是因為我……這仇我自己去報就好……督主沒必要搭上自己仕途……”
雖然這話說出來怎麼都有點自我感覺過於良好的難堪，但江昭還是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