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坐著兩個年輕女生,其中一個正在問另一個拍視頻的女生:“趙趙,你拍誰呢?看到熟人了?過去打個招呼唄。”
“噓,你彆吵,等我拍完。”
被喚作“趙趙”的女生拍完後發給了某個賬號,才道:“那邊那個女人好像是安柔那個姐姐。”
“安柔姐姐?就是那個傳說中安家大小姐,不是死了嗎?”
“什麼死了,人活著呢。隻是這些年沒什麼消息,聽說嫁人了,她以前是個調香師,要不是那天看到安柔家的照片,我也認不出來。也不怪安柔嫉妒她姐,你瞧瞧,長得多漂亮啊,至少安柔是比不上的,再怎麼整也比不上。”
其他陌生人聞言,也紛紛轉頭看去,隻一眼,果然被驚豔到。
“確實漂亮。”
“安柔那個小賤人最喜歡裝腔作勢,扮綠茶,那我就讓她看看,她姐姐有多美,氣死她。而且那個搭話的男的好像是圈子裡的誰家少爺來著?”她故意把角度拍攝得親密了些,最好能氣死安柔。
無意間收到這組照片的安柔本來沒在意,發消息的人也不過是圈子裡說過幾句話,還是互相看不順眼多年的人,但她隨手點開,竟然看到了安凝和一個陌生男人在餐廳吃飯,還握著手的照片。
安柔壓著心裡的激動和晦暗立刻回複了發照片的人:你在哪裡拍的?剛剛拍的?
收到消息後的女人冷笑一聲,這就急了?
她回複:是啊,我想著這不是你姐姐嗎?這個男的你不覺得眼熟嗎?也是圈子裡的一個闊氣公子哥兒。
安柔得到確定回複後再沒理對方,把照片保存下來後,點開了和薄宴淮的聊天框。
安柔:宴淮哥,吃過晚飯了嗎?
那頭沒有回複,她都快要習慣了,因為薄宴淮平時根本就不怎麼看手機,更彆說收到消息能及時回複了。
於是她自顧自地發了下去:我一個朋友看到姐姐了,她在外麵餐廳吃飯。宴淮哥你是不是帶著姐姐出去吃晚飯了?我約你你都不答應,你竟然答應姐姐,你是不是......宴淮哥哥,我害怕你真的喜歡上姐姐不要我了。
一段長話發過去的時候薄宴淮剛從浴室出來,他邊走邊擦頭,臉色疲倦,又沉又難看。
已經超時半個小時,安凝還沒回來。
很好!這個女人真的打算反抗他了。
薄宴淮咬了咬牙,抿著唇點開手機屏,結果跳出來安柔的消息,他沒什麼耐心去看,卻不小心點開,看到了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拉著安凝的手,微微起身靠近,兩人對視著不知道在說什麼,畫麵在餐廳的燈光下顯得莫名溫馨。
好一個在外麵吃飯,原來是和野男人一起吃燈光晚餐!
花著他的錢和其他男人一起瀟灑!好啊,好得很呐,安凝!
“砰”的一聲巨響,桌上的水杯被薄宴淮砸在了地上,碎成渣。
他陰沉著臉,滿臉俱是暴風雨來臨前的黑暗。
阿姨聽到樓上有動靜,急忙趕上樓,剛走到樓梯間,就見薄宴淮穿著一身浴袍匆匆下來,像是要去哪裡殺人似的。
“先生,您去哪裡?”阿姨被嚇得打了個寒顫,還是叫住了他,“這麼晚了,您還穿著浴袍。”
而薄宴淮被那張照片刺激得狠了,完全沒想起這回事兒,聽到提醒後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穿著打扮,臉色暴戾陰鷙,又轉頭往樓上走,冷聲吩咐:“我去接安凝。”
阿姨來不及再說什麼就看到薄宴淮的身影消失在樓梯間。
她歎了口氣,按照先生剛才的表情看,夫人恐怕又做了什麼惹怒了先生。
這豪門夫妻之間沒什麼真情實感,常年充斥著冷漠暴力和怨恨,大多時候家裡都沒個安寧,先生每次對待夫人都是暴戾的,看得她這個做飯阿姨都嚇得不輕。
今晚恐怕又是個動蕩不平的夜晚了。
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安凝細嚼慢咽吃完晚餐,還在慶幸剛才那個男人離開後再沒人來打擾她用餐,結完賬走出餐廳,迎麵看到幾個穿著打扮都很富態的公子哥兒湊上來。
安凝直接不妙,冷著臉想要甩開他們,卻被這四五個人緊追不舍。
安凝由著他們,沒管,這可是繁華的市中心,他們敢做什麼?隻是跟她,口頭不乾不淨地說著一些黃色笑話。
嚴重的精神困擾。
安凝聽到厭煩時,滿臉不耐地轉過身去喝斥:“你們再不走我就報警了!”
“哈哈哈哈哈,你報一個試試!不如來抱我啊美女。”
“滾開!”安凝低吼,有種無可奈何的崩潰感。
好像她人生就是這麼倒黴,無論做什麼事都有重重磨難在前麵擋著,前方的路從來都是布滿荊棘,充滿尖石倒刺的。
“喲喲喲,要哭了?大街上哭什麼啊,我們可沒欺負你,就是想跟你交個朋友,不過嘛,我最喜歡看美女在床上哭......啊!”
話還沒說完,一聲慘叫代替了他的聲音,幾個人一驚,齊齊轉頭看去,結果人沒看清楚,四個人紛紛東倒西歪地躺在了地上。
安凝看著擋在自己麵前的男人背影,瞳孔瞬間驟縮。
薄宴淮......怎麼會是他?
怎麼可能是他?!
“你他媽......啊啊啊痛痛!彆踢了,我錯了!”
薄宴淮臉色鐵青,直對地上的幾人拳打腳踢,開口的聲音冷如寒冰:“滾!”
“是是是,我們這就滾,這就滾!”幾個人落荒而逃,隻剩下安凝愣在原地,呆呆地看著男人。
直到他慢慢轉身,朝自己看來。
夜色深深,路燈明亮,燈下繞著一大群蛾子在飛撲。
安凝沉默地和薄宴淮站在街邊對視了好久。
男人孤身而立,黑眸異常冰冷,漆黑如深淵,纖薄的唇抿成一條直線,目光落到她身上的時候,安凝覺得自己好像被凍住。
沉默無聲蔓延。
“......過來。”
薄宴淮見安凝久久不動,眼神朦朧中帶著些許水霧地盯著自己,終於忍不住冷聲開口:“你還想傻站多久?”
隻有三五步的距離,隻需要大步邁過去,就能接近,偏偏今晚的安凝喝了幾杯酒,神智有些恍惚,不願主動走過去。
她站在原地,略帶倔強和反抗地搖頭:“我不過去,我再也不會靠近你了。”
薄宴淮臉色陡然陰沉,眉眼微動,目光分外森冷:“是你過來,還是我過去?如果我過去,今晚的後果你可要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