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
房間中的女子不以為然,將溫熱的手帕丟在了烏恒的臉上,讓他擦一擦因為心虛臉上冒出來的汗水。
烏恒不語,胡亂用手帕在臉上抹了幾下,隨後乾脆抱頭就睡,隻是心亂如麻,難以入定。
她像是一個妙齡少女,至少背影看起來很曼妙,秀發垂落在腰間,婀娜娉婷,亭亭玉立,聲音冰冷道:“很好玩吧,披著滅的身份,跑到書院來追求我,死纏爛打,弄的天下皆知,最後世人都說我無情無義。”
“還好吧,你本來就無情無義,看著我被神石能力炮追的漫山遍野跑,一身肉都快烤熟了,等到我快死了才出手。”烏恒乾脆耍起無賴來,一副死豬不怕燙的模樣。
“嗬嗬,我無情無義,你何嘗又不是狠心絕情呢?所有人都知道你還活著,隻有我不知道,見麵那麼多次,都不曾告知。”冷寒霜的聲音越發寒冷,讓烏恒不由打了個冷顫,縮了縮脖子。
烏恒心想伸脖子是一刀,縮脖子也是一刀,早晚要麵對,儘量放緩了呼吸,說道:“你不是早就知道真相了?”
“猜到真相,和知道真相根本是兩個概念。”
“如今確定了?”
“看起來你很鎮定嘛,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等最後才救你嗎?就是要你欠我的,你欠我一條命!”冷寒霜此時此刻看起來就如同魔鬼一般,聲音裡透著陰森與毒辣,不過背影依舊秀麗,就像是畫中的風景,美的有些虛幻縹緲。
烏恒瞥了瞥嘴道:“嘴倒挺硬,如果不是四艘戰艦神石耗空了,剛好聖山又塌陷,你就算強行破開時空法則,衝進時空亂流中也難以抽身。”
冷寒霜並不在乎那個過程,也懶得去思考過程有多危險,生硬道:“不管如何,你已經欠下了,欠下了,就得還。”
“怎麼還?”
“殺儘魔族!”冷寒霜斬釘截鐵地說出了四個字,滔天殺意瞬時充斥整個房間。
烏恒神色變得有些凝重,難以置信她身上會有如此之重的怨念,這幾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烏恒將遮住臉的手帕扔在一旁,轉頭看向冷寒霜的背影道:“我就是魔族。”
“所以,待你殺儘魔族,然後我就會一劍了結你!”冷寒霜轉過身來,直麵看著烏恒,氣勢絲毫不弱。
房間的氣氛變得詭異起來,雙方沉默,隻是目光對峙著,一片寂靜,落針可聞,隻有房間中水盆裡的溫水還冒著絲絲熱霧。
烏恒嚴肅道:“殺儘魔族,你知道那是什麼概念嗎?”
“我不管那是什麼概念,你不知道,在神域裡,我收留了一個無家可歸的小妹妹,長得非常可愛,每天都喜歡拽著我的裙子,說姐姐,姐姐什麼時候憨憨才能夠進入神魔戰場啊,憨憨要為哥哥報仇雪恨,我總是說憨憨你還太小了,等長大以後就能隨姐姐入神魔戰場殺敵。直到一天,憨憨入了戰場,她勇敢,毫不畏懼,也很有天賦,斬敵三十,我送她的裙子染儘魔血,但我也隻來得及找到她的裙子,她隻是一個十六歲的小丫頭而已……最後衣服上留下一封信,說姐姐,憨憨其實非常痛苦,憨憨不想殺人,隻是,家人的仇不得不報,她說自己有罪,就不該活在世上……她是自儘的,她真的很善良,誰都不想傷害,隻希望能和唯一的哥哥相伴一生,可是哥哥最後也戰死了,她覺得既然已經報仇,不如陪著哥哥一同離去,那樣也能有一個伴。”
冷寒霜說到這裡,情緒隱約有些激動起來,伸出手指指著烏恒,“你知道嗎,魔族殘忍霸道,他們發動戰爭從來不留俘虜,號稱非我族類皆殺之,他們的存在,就是為了滅亡神族。”
聽完憨憨的故事,烏恒心情有些沉重,長歎一聲,道:“魔族也有善良的人,也有不想發動戰爭的人,也有憨憨那樣的女孩,那樣這樣的故事,這並不是正常的故事,但不可否認,無論是神族還是魔族,都有人痛苦,不想繼續殺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