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0章
閻王背對我，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但隨緣去，莫問歸期。”話音剛落，他的身影已然消失在空氣中。
我猛地驚醒，須臾回想方才的夢境。閻王的叮囑言猶在耳，看來這一趟離鄉之旅，勢在必行。
次日清晨，我辭彆了身邊的親友，又去向皇上辭行。皇上亦惜我離去，殷殷叮囑，並賜下盤纏。我謝恩之後，辭彆宮禁，即刻上路。
一路風塵仆仆，不覺已行至函穀關外。茫茫然不知所往，正待詢問來往的行人，忽地瞥見路邊矗立一座廟宇。細看匾額，原來是座關帝廟。
我心生敬意，走進廟中，向關聖像拜了又拜。一番虔誠禱告，不禁悲從中來。我自幼身世飄零，雖有滿腔抱負，但終究一介武夫。此番遠行，不知前路如何，能否得關老爺庇佑，一路順遂？
正沉吟間，忽聞身後傳來一聲長歎。循聲望去，隻見一位白須老僧盤膝端坐，手持佛珠，雙目微闔。
我連忙上前行禮，問道：“前輩法號？”
老僧睜開雙眼，目光炯炯：“貧僧法號普渡，乃這廟裡的住持。施主為何而來，又為何而去？”
我將自己的身世和閻王托夢之事，一五一十告知。末了，不禁對老僧拜服，求教一二。
普渡長老沉吟片刻，緩緩說道：“閻王雖掌人間生死，但終究不能完全主宰人的命運。你我前世注定有這段因緣，也許正是為了引你走上覺悟之路。”
我似懂非懂，追問道：“那麼前輩以為，我該何去何從？”
“這個嘛，”普渡微微一笑，“不如隨貧僧去寺裡喝杯茶，閒話一番如何？貧僧隱居多年，對這世間的冷暖悲歡，也算略知一二。說不定能給施主指點迷津呢。”
我大喜，忙道一聲“恭敬不如從命”，隨即跟著普渡走進了廟後的禪房。
一壺清茶，半日閒談。普渡為人豁達，談吐間妙趣橫生。我聽得如癡如醉，竟忘了時光荏苒。不知不覺，夕陽西下，暮色四合。
臨彆時，普渡送我到山門處。他忽然變得嚴肅，鄭重地說：“施主此去路途遙遠，凶險難測。但貧僧囑你一句，但行好事，莫問前程。隻要常懷慈悲之心，終會有柳暗花明的一天。”
我受教良多，連連點頭稱是。告彆普渡，離開關帝廟。望著漸漸隱沒的夕陽，我心中豁然開朗。
此後數年，我行遍大宋的錦繡河山。上至京師汴梁，下至嶺南泉州，都留下了我的足跡。一路上善濟蒼生，除暴安良。漸漸地，白小飛這個名字，也在江湖上漸有聲名。
然而每當夜深人靜時，閻王的身影便會浮現在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