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腦袋,你有沒有傷到哪裡?”
沈瑤聽著顧天佑輕描淡寫地敘述,她的心卻一直提在嗓子眼。
“除了不能動,其他都好。”顧天佑笑著安慰沈瑤。
沈瑤卻不肯相信,硬是要掀開被子。
顧天佑眼中露出驚恐之色。
“不要,不要掀開被子。”
他越是表現出這樣,沈瑤的心越是難安。
“顧天佑,我們都是老夫老妻了,難道還有什麼不能看的嗎?”
“沈瑤,不要看,不要看!算我求你了。”
男人幾乎是用哀求的眼光,看向沈瑤。
這種哀求的目光,最終讓沈瑤把瑤掀開被子的衝動,重新按了下去。
她還是不放心地道:“顧天佑,你不要騙我,你真的四肢還健全嗎?”
男人迎著沈瑤的目光,點了點頭。
“我騙你乾嘛。我四肢還好著。”
隻是動不了而已。
男人笑著,眼底深處有極深的落寞。
沈瑤看著男人的笑容,不安並沒有消散。
反而愈演愈烈。
“顧天佑,你放心,不管你變得怎樣,我都會要你。”
“你說什麼?”顧天佑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這樣的話,真是從討厭自己女人的嘴裡說出來的嗎。
沈瑤見到男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她又不厭其煩地重複了一遍。
“顧天佑你給我聽好了,不管你變得如何,我都會要你。”
“為什麼?為什麼,我何德何能?”
男人的聲音有些哽咽。
他已經變成這個模樣了。
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自信滿滿地去強行霸占女人。
女人應該擁有更好的伴侶。
以往的每一次放手,他都是在做假動作。
他都有些不甘心。
但是如今的他,躺在床上,什麼都做不了。
他拿什麼來愛這個女人?
“顧天佑,如果你覺得對不起我,那麼你就努力好起來,補償我!”
“我......”
感受到女人壓在自己身上的重力,顧天佑非常想翻個身,把女人壓在身下。
但是,現在的他,連這個最簡單的動作,他都做不到。
他現在隻能用還能活動的雙手,緊緊地抱住女人。
沈瑤隻覺得脖頸間一片濕潤。
她知道男人流淚了。
她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或許是哭累了,男人又再次沉沉入睡。
沈瑤看過相關檢查,顧天佑被埋在地底下的時候,腦子被一些重物砸到,弄傷了他部分的運動中樞神經。
“他可能會在某天學會走路。但是,也許永遠不也學不會走路。”
沈瑤聽著主治醫師的診斷,心猶如墜入萬丈深淵。
那一晚清醒之後,顧天佑又昏睡了兩天。
他的胃還很脆弱,隻能吃流食。
大多數的情況下,都隻能靠輸液來維持基本的生命。
他的身體越發消瘦。
沈瑤把研究所的許多設備搬到了家裡,開始一按就新藥。
而研究新藥的領域,就是關於腦損傷修複的。
時間一晃過去,轉眼到了新一年的除夕。
沈瑤守在昏睡的男人的身邊,輕聲地在他的耳邊說:“新年快樂。”
男人的手,再次微微抽動。
眼皮又開始劇烈地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