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依兒那張還不足巴掌大的臉上全是骨頭,又因為眼窩下陷,令她的小臉看起來有些可怕。
“這,這孩子,怎麼會如此?!”程琦好奇地將頭探來,竟發現她懷中的孩子瘦骨嶙峋,幾乎沒了人樣。這到底是經曆了什麼樣的事才能瘦弱到如此地步?而且,雖然隻看了一眼,他也能看出這孩子應該是身體受了重傷,不然那臉色不可能那樣青白青白的,看著像是內臟似有破損。
難怪她剛剛的藥材裡有許多傷藥,還有療養身體的藥,這是要治這孩子吧?
“小依兒不怕,很快就不痛了!”舒禾心疼地摸了摸她那張毫無血色的臉,見她又沉沉睡去,她才趕緊將她重新包好。
程琦雖然醫術不精,但至少有一個懸壺濟世的心,看到孩子傷成這樣,他也是心疼不已,“娘子,我師父醫術在這元城不說第一,也是名列前茅的,要不你們稍等一下,我差人去把師父叫回來,他一定能治好這孩子的!”
舒禾沒理他,拿了藥就要走,可剛行到門口處,就與一個官府的一個捕頭對上了眼。
“秦捕頭不好意思了,一場誤會,勞煩你們跑一趟。”張之柔從懷中掏出一個錢袋,臉上帶著幾分感謝,“一點心意,請各位捕快大哥喝茶。”
秦捕頭視線從舒禾身上移開,雖然眼底升起幾分疑惑,不過麵前的人到底是張將軍的家人,可不是他們能怠慢的。
“二小姐真是折煞我們了,有人報案,我們前來查看是應該的,可不能接受您的好意。既然是個誤會,那兄弟們就先撤了。”
秦易安朝著張之柔抬了抬拳,待其回禮之後,他就要領著衙役們離開。
“對了,”秦易安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轉頭叫住要離開的張之柔:“二小姐,西郊的一個莊子上發生了一起重大命案,死了七八口人,凶手據說是個帶著一個嬰孩的女人,已經潛逃了。凶犯未落案,小姐公子們出門在外,還是小心些,不要隨便相信彆人。”
“什麼?一個女人?”張之禮又驚又疑,“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能殺了那麼多人?”
“案情細節我不能多說,不過,死的人中有好幾個都是身強體壯的農家大漢,這說明凶手身手不凡的!我隻是給二位提個醒,若無事,還是儘量少出門吧。”
張之柔眼底流光微閃,臉上卻是半點沒露出異常,隻對秦易安謝道:“多謝秦捕快提醒,我們知道了。”
秦易安帶人離開之後張之柔便回到了壽仁堂。此時舒禾正要離開,她迅速開口,“娘子,可否為家弟醫治頑疾?”
舒禾剛想開口拒絕,卻被她搶先一步開口,“這天馬上就要下大雪了,我家在東郊有個莊子,有上好的地龍,最適合避寒休養了。娘子可願先去那裡休息一下?”
舒禾看著張之柔,她眼睛十分明亮,像是夜空裡閃爍的星辰,微微上揚的眼角又仿佛冬日裡暖陽,沒有惡意,卻有深意。
她這是看出什麼了嗎?
張之柔見她還在猶豫,便將目光落在她懷前的“包裹”上。
令舒禾意外的是,她並沒有開口將小依兒的存在挑開,仿佛是在善意地提醒她,就算她不怕冷,孩子可受不了!
垂了垂眸,舒禾下了決定,“如此,多謝張小姐了。”
見舒禾答應,張之柔的眼神瞬間更亮了幾分,她壓下激動,道,“我這就帶娘子過去,等晚間我秉明祖母和哥哥後,便來尋找娘子!”
張之禮身子也舒暢了好些,臉上露出了少年的開朗和明媚,揚著笑意和謝意對舒禾行了一個大禮,“多謝娘子救命之恩!”
小多已經將先前發生的事都悄悄地給張之禮說了一遍,不出意外,他又遭了一頓臭罵,內心苦澀不已:為啥受傷的總是我?我也不知道那娘子那麼詭異啊!看著一副其貌不揚、瘦骨嶙峋的樣子,誰能知道她還是個會醫術的醫者啊!!
程琦見他們要走,當即走到張之柔麵前提醒她,那娘子懷中有個重傷的孩子......
隻是,他話還沒說完,張之柔便低聲道:“她懷前孩子的事,不可對任何人提起,懂了嗎?”
程琦發現那孩子的時候是在藥櫃那邊。當時官兵都來了,因此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藥房外,發現小依兒的,隻有程琦一人。
看著張之柔那帶著幾分威脅的眼神,他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連忙道:“放心放心,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