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嬢嬢拾撿出一張多餘的油布蓋在大青牛身上，嘴裡碎碎念叨著：“可千萬彆凍著了，這一路還要指望著你呢。”
她看著外麵的越下越大的雪，心中也擔憂萬分：“這雪一下下來，連喂牲口的草料都沒有了。”
聽她這麼一說，李豐也看向自己那頭小毛驢。
出門出得太急，沒帶太多草料，所幸路上到處都有苜蓿草，不缺吃的。但是這雪一下下來，再找草料未必就那麼容易了。
“我一會出去看看吧。趁著雪還沒有下得太深，還能割點草料給牲口們過冬。”
陸青連忙道：“我跟你一起！”
李豐拍了拍她的胳膊，“沒事，你就待在這裡，捂暖和一點。外麵冷得很，彆凍著了。”
陸青臉色猶豫。
外麵這麼冷，馬上又要天黑了。她不敢讓李豐一個人出門。
這時，
一路上沉默無聲的李郎忽然扶著牆站起來，“我和你一起去吧，家裡還有幾隻豬要喂。”
他的聲音很小，相較於正常男子的音量，顯得有些虛弱了。
李豐愣了一下，連連點頭：“好好。我們走吧。”
李四娘慢半拍才反應過來，連忙阻攔道：“還是我去吧，你歇著......”
可當她看見李郎的眼神，語氣忽然一頓。
他此時眼神中蘊含著複雜的情緒，還有說不上來的哀求。像是迫切地想為這個家做點什麼，來證明自己的存在不是完全無用。
李四娘張了張嘴，話音一轉道：“行，你去吧。我和娘在這等你。豬吃的草你應該認得吧，彆割錯了。外麵風大，你把衣服係嚴實點，彆凍著。”
其實大家心裡也明白，很多人逃難逃到最後，啥吃的都沒有，豬也殺了，牛也殺了，驢和馬一個都留不住。
現在彆說是沒有喂牲口的草料了。但是這雪若是下得久一點，他們要是遲遲走不到淮陽關，到時候說不定連牛都要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