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嬌嬌看了兩個人一眼,隨後提步去把窗子重新合了起來,這下是真的密不透風了,暖意順著燭火重新升了起來。
空氣中好像彌漫著一股很濃的蠟油味,沈嬌嬌皺皺鼻子,重新走到溫棠身旁。
而此刻,沈慕言好像從來沒有感覺到這種變化一般,一雙黝黑的瞳孔,隔著幽微的燈火,直勾勾的盯著溫棠看。
他的人從始至終都坐在那裡,從一開始,表情未變,動作未變,就連眼睛都好像不會眨,一直默默的。
他不像沈嬌嬌一樣有什麼話就必須問出口,有什麼問題就一定要搞清楚。
他好像脫離在外,但是卻能夠憑借著幾句話,重新將局勢握在手裡,死死的握在手裡。
沈慕言就這麼靜靜的看著麵前的這麼一個他,頓時覺得心口熱了起來,突然很想就這麼借著他的一張口,把話都說出來。
沈慕言的指節動了動,意味不明的說道:“做事是要承擔風險的。”
“所以啊!”溫棠很快接話,“所以你的要求就是要那個人保護那個真的陳靈,保護你們沈家皇商的身份不被動搖。”
沈慕言默,“這是條件。”
溫棠說,“也是掣肘。”
“那個人太清楚,陳靈對你重要,沈家也對你重要,隻要抓住這兩個,你這一輩子都彆想脫離他的掌控。”
“但那個人走錯了一步。”溫棠笑,“現在這個真的陳靈被嫁到大啟,是你意料之外的事情,所以,你們的協議就此破裂了。”
沈慕言握緊拳頭,死命的盯著溫棠瞧。
“所以你才倉皇出逃,去大啟救人,之後又是連夜逃亡,無論是大啟,還是在臨國,他們都不肯放過你們,你們沒地方去了。”
順著溫棠的話,沈慕言是眼前頓時無數次的閃過他這些天所遭遇的一切,沈慕言的情緒被帶動起來眼尾微微泛紅。
“但是這個陳靈她身中奇毒,你沒有辦法了,所以才又回來。”
不得不說,溫棠真的很聰明,沈慕言笑了,他看著溫棠,最後眨了眨眼睛,誇讚道:
“看來你確實是大啟難得一見的奇才,胸襟氣魄謀略膽識,都不輸給任何人。
隻是為何隻能屈居在攝政王的位置上,為何不是大啟的皇帝,多可惜呀!還要被一個樣樣都不如自己的壓在頭上,你就真的甘心嗎?”
溫棠麵無表情的聽著沈慕言說完,這種很明顯是挑撥離間的話,但是沈慕言也確實沒有說錯,沒有哪一個人願意屈居人下,隻是可惜他說的對象錯了。
換了隨便哪一個說不準都能被他說動搖,可是誰叫他倒黴,挑誰不好居然挑溫棠說這種話。
溫棠才乾卻是如沈慕言所言,確實找不出幾個能比他上等的人,可惜的是溫棠從始至終就無意於皇位,又哪裡有什麼屈居的意思。
現在還在當這個攝政王不過是朝中奸佞未除,小皇帝年紀尚輕,要他獨當一麵挑起這個大梁來,溫棠實是放心不下,而且那些人也不會放過他。
溫棠本就疲於爭鬥,又怎麼會想去做皇帝這種吃力不討好的角色。
沈慕言感覺自己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當事人對他這些話居然連一個反應都沒有。
是他真的不慕榮利,無心權勢,還是野心太大,心機太深,從來都不肯在彆人麵前輕易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