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或許是宋昭臉色太白,傅知珩忍了忍,還是將口中刻薄的話收了回去。
有過蘇祁的威脅,陳君倒是消停了不少,隻憤恨地瞪了宋昭一眼,便出了房門。
夕陽轉瞬即逝,夜幕於無息間籠罩四野。
傅家的傭人動作很麻利,大門拉起了白色帷幔,靈堂也很快布置妥當。
宋昭一個人守在那裡,直到月亮高懸。
周身很冷,四下無光,宋昭神情空洞地蜷縮在角落,好似被抽走了靈魂。
與傅爺爺相處的一幕幕在腦海裡回蕩,像是有鈍刀子來回磨她的心臟,不致死,但痛感實在綿長,無法可解。
她抱緊自己,隻覺得身上好冷。
像是兩年前山體滑坡的那個夜晚。
她無意識地喃喃,已經沒有眼淚能流。
“吱呀”一聲,靈堂的大門被打開。
宋昭沒有抬頭,但能感覺到有人單膝跪在了自己麵前,一隻微燙的大手撫上她冰涼的臉,輕輕拭去還未乾涸的眼淚。
“昭昭,彆哭。”
傅知珩的聲音有種撫慰一般的溫柔,在夜裡,顯出一種情感充沛的沙啞。
宋昭連抬起眼皮的力氣都沒有,睫毛無力顫動著,像是生命力也一同流逝了。
“好疼......”
她深深擰起眉,一手抓住自己心口的位置,語調破潰:
“這裡好疼,傅知珩......”
她叫他的名字,好讓他心碎。
傅知珩從沒有如此清晰地意識到他對宋昭的疼惜,已經到了如此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雙手捧起她的臉,想要與她額頭相貼,卻又近鄉情怯一般,停在分寸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