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身旁的季斯越動了動。
不知道怎麼想的,他抬手解開了上衣,將包紮好的紗布一圈圈揭下來。
宋昭皺眉,出於醫生的本能將他攔住:“你乾什麼?”
季斯越不容拒絕地避開她的手,將揭下來的紗布用力撕成兩半,不顧她的抗拒,大手握住她小腿。
“忍一下。”
宋昭剛想開口,下一瞬小腿處傳來撕扯般的疼痛,像是有針在一下一下刺她的神經,她額頭上頓時沁出了冷汗。
季斯越用紗布給她清理傷口,隨著碎石子和臟汙被清理乾淨,漸漸露出一道不淺的猙獰傷口,邊緣已經泛膿,簡直觸目驚心。
季斯越下頜很輕地繃緊一瞬,他控製著手上的力道,想儘量減少宋昭的疼痛。
然而她的臉色還是一點點蒼白下來,纖細的手指死死握成拳,全程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沒有人天生會忍痛。
那怕是剛出生的小嬰兒,也生來就有表達欲望的本能,渴了、餓了都會哭鬨,讓大人覺察。
痛更是所有欲望中最難以忍受的一種,他們更是會拚命掙紮,痛哭,以渴求儘快消解痛苦。
這是一種本能。
本能是無法被克製的,隻能習慣。
季斯越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不該糾結這一點,可他有些控製不住。
他總是會忍不住想,宋昭站在所有人的對立麵,獨自生活的那些年裡,究竟受過多少傷,默默吞過多少眼淚,才會變成如今這幅堅韌的模樣。
這樣的痛,宋昭或許能忍受,但他有些受不了了。
他必須說點什麼,阻止自己繼續往深處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