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你要做什麼去？”她一動，定北侯夫人立刻便關切的看了過來。
連帶著她身邊好幾位夫人也都看了過來。
沈杳在這樣的注視下，臉色很是有些不自然，壓低了聲音道：“我……往年皇後娘娘過生辰的時候，我都會親自給她做一碗長壽麵，我……今年還沒做。“
原來這才是她要送給陳皇後的生辰禮。
聽到這句話，其他的夫人小姐們一個個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看向沈杳的目光就有些耐人尋味：“沒有想到燕少夫人如此有心……”
定北侯夫人一愣，隨即便笑了起來：“這是好事情啊！你怕什麼？走，我陪你一起去……”
彼時陳皇後離開了宴會，一回到後殿裡就去躺著了，內殿裡有著低沉而壓抑的咳嗽聲，皇後身邊的林女官忍不住勸道：“娘娘，您身體不好，陛下都準許你不出麵參加宮宴了，您卻……”
“本宮再不出麵，這皇宮裡可還有人記得有皇後？“
陳皇後的聲音裡含著一絲寂寥。
林女官歎息一聲，便不再說什麼了。
沈杳端著一碗親手做好的長壽麵，站在門外，神情有一些悵然，想當初，皇後也十分受皇帝敬重。
隻可惜這才幾年。
後宮向來就是這樣，但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
她輕輕咳嗽一聲，示意宮女上前叩門：“皇後娘娘，燕少夫人求見。”
裡麵靜默了一瞬，很快便響起皇後有些欣喜的聲音： “是杳杳來了？快請她進來罷！”
很快，沉重的宮門就在沈杳麵前打開。
沈杳看了看身邊的定北侯夫人，在她的鼓勵目光下，端著麵緩緩的走進去。
屋子裡，陳皇後讓宮人扶著坐起身來，一眼就看見了沈杳。
還有她手裡的那一碗簡簡單單的長壽麵。
雪白均勻的細麵均勻的碼在碗裡，上頭臥著兩隻金黃的雞蛋，以及一些青菜點綴，徐徐冒著熱氣，香氣撲麵而來。
明明是再簡單不過的吃食，皇後卻笑了起來：“杳杳，本宮真是沒想到，今年還能吃到你親手做的麵，咳咳……”
“娘娘，說什麼傻話，您年年都能吃到的。”
沈杳把麵放到了床前茶幾上，親自把玉著遞到皇後手中：“娘娘，剛剛宴席上您就沒吃什麼，快吃吧！趁熱。”
皇後接過筷子，低頭挑了一根細麵慢慢的吃。
沈杳乖乖的坐在一旁，看著她吃，唇邊掛著笑容。
一碗麵分量不大，皇後吃的很慢。
雖然如此，她卻將一整碗麵都給吃光了，連湯都喝了不少，一旁林女官喜不自勝：“燕少夫人，往後您應該多進宮才是！這都一個月了，娘娘哪天也沒今日吃的多！不好，彆脹肚子吧……”
“不會的，本宮今日吃的開心，消化的了。”
皇後漱過口，接過宮人的帕子擦了擦嘴，伸手拍拍自己的床榻，示意沈杳過去坐，雖然虛弱，但臉上的笑容很慈祥：“杳杳，你出嫁以後的日子，過的還好麼？”
沈杳心口一酸，回答道：“多謝娘娘記掛，我……過的還行。”
“燕世子是一個好孩子。”
皇後始終都在笑，隻是這笑容底下含著一抹愧疚：“他比太子醇厚善良，定北侯夫婦待人也純善，你……運氣不錯。”
太子當年在皇後膝下養大。
隻是顯然，他對他的母親辰妃更為親厚。
陳皇後給他定的這門親事，到底還是被無情退掉了。
她隻覺得對不起沈杳。
“娘娘，您千萬彆自責，我與太子殿下的事情……都過去了，我會往前看，您也要往前看。”沈杳握住了皇後有些消瘦的手腕，認真的道。
往前看……
陳皇後細細的品茗這句話，唇畔漸漸露出笑容來：“好，本宮記住了。”
“前一次你進宮，本宮病的厲害，便沒有見你。”陳皇後滿臉愧疚的道：“後來才知道太子妃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情，便是後悔也晚了……沒有幫的上你……”
“所以這一次，娘娘您便是支撐著病體，也要主持宮宴，就是這個原因？”林女官在一旁道。
“彆胡說。“陳皇後斥責道：”本宮主持宮宴，本就是分內之事，與……杳杳沒關係。”
她拉著沈杳的手，絮絮叨叨又說起了彆的。
沈杳一直都認認真真的聽著。
她足足陪伴了陳皇後大半個時辰，直到其困了想要休息了，這才在宮人帶領下走出了內殿。
“燕少夫人，您跟奴婢來。”
林女官一路領著沈杳走出昭仁宮內殿，去了她之前小時候經常住著的偏殿，那兒一切照舊，打掃的很是乾淨清爽，沈杳看著這熟悉的一切，一陣恍惚，好似她根本就沒離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