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碩大的船隻靠近。
寬闊無際水麵蕩漾起陣陣漣漪。
“前麵的船停下!”那船頭傳來一陣淩厲之聲。
餘采薇挑眉。
隻見那船上的甲板湧現了一群人,身上飛魚服整齊劃一,是官府的人。
餘采薇心口稍微鬆定。
“太好了是官府的人!”旁邊鏢師慶幸而道。
“前方是何許人也!”隻見對麵船舵的人驟然而道。
餘采薇看了一眼劉管事,劉管事會意,立馬道,“我們是清河梁家的商船,路遇水匪,現下剛將水匪清理乾淨。”
“清河梁家?”那人若有所思。
那頭忽然沒了聲音,轉頭去了船艙。
過了幾息的工夫,一道人影立在了那甲板上。
河風淩寒冰冷,一道猶如懸頂之日的目光驟然落在了餘采薇身上,視線交錯的一瞬間,餘采薇大腦空了一瞬間。
隻見男人身上披著墨狐輕裘,膚白如雪,眉眼間卻猶如皚皚冰雪般薄涼,五官昳麗卻淩然,猶如這綿延不斷的長風,渡了人一身的寒涼。
濃睫薄唇,眸色死琉璃剔透,看透生死般看著餘采薇。
蕭逞......
餘采薇忽然恍惚間仿佛聽到了死前的雷雨,心中猛地紮下一根刺。
“是你。”
那薄涼之聲帶著幾分篤定。
蕭逞目光輕微描繪過她的臉,壓下稍快的心跳,故作冷漠道,“你不好好待在汴京待嫁,跑到梁州的地界做什麼。”
這話一落,所有人微微一愣。
劉管事立馬看向了餘采薇,那表情分明是‘大小姐你認識這位官爺?’
餘采薇當然認識,十年夫妻,數年愁苦,都是這個人賜予她的。
不過眼下,她和他隻是有過一麵之緣的待嫁夫婦。
她手指攥得發白,壓下那血淋淋的恨意,麵上卻道,“這話應當我問世子才是,不好好在汴京養病,跑到這梁州來作甚。”
這話一落,所有人都明了。
看來這位就是與小姐最近剛定下親事的鎮遠侯府世子蕭逞了。
但看著氣氛怎麼不像是未婚夫婦,倒像是仇敵?
蕭逞目光淡然的掃過那倔強的小臉,不如十年後的餘采薇,此刻的她眉眼間尚且稚嫩青澀,但眼底那璀璨奪目的光依舊,一如她當初剛嫁進侯府的模樣。
後來數年,他親眼看著她眼裡的光枯萎衰竭。
他說不上對餘采薇感覺。
她的確是個合格的妻子。
他自認為自己是薄情寡性之人。
可在看到她屍首躺在靈柩時,他感覺到了久違的情緒波動,後來她過世的五年,他幾乎每晚都會夢見她,明明隻差一步就能把她接回侯府了,她卻先走了。
後來他的頭疾愈發嚴重,甚至隻能靠服用五石散來鎮壓疼痛。
而越用,他夢見餘采薇的次數就越多,那些數年藏在記憶裡的細節悉數回憶起來,越回憶那痛苦愈發深沉。
他弄不明白他為何會夢見餘采薇,又為何會如此痛,痛得夜不能寐。
眼下重新見了,他竟然有點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