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時一陣風吹過,阮芫打了一個噴嚏,雙眸含著的淚光凝成淚珠滑落,滴答在了地上。
半響,裴鄞道:“進來吧。”
男人轉身,阮芫立刻從地上爬起,還沒有邁出一步,腿下一軟,整個人往殿內撲了過去。
裴鄞轉身,正好看到了四腳朝天摔在地上的阮芫。
阮芫發出慘叫,“啊,好痛!”小臉因為疼痛頓時皺成一團,唇瓣撇了撇,可憐兮兮的倒在了地上。
這會兒的眼淚倒是有幾分情真。
裴鄞眼尾上揚,不動聲色的回到了榻上。
“你不是懷孕了嗎?摔這麼一跤,恐怕十個孩子都沒了。”男人理了理袖擺,撥動著手腕上的佛珠,狹長的雙眸平靜無波,恢複了那副無欲無求的樣子。
阮芫不顧身上的疼痛,連滾帶爬的跪在了男人麵前。
“臣妾犯了錯,求太子殿下原諒。”
裴鄞垂眸,“什麼錯?”
阮芫哭喪著臉抬眸,“臣妾沒有懷孕,可是在涵妃姐姐懲罰臣妾時,臣妾鬼迷心竅,想要為了逃脫罪行,誤撒謊說臣妾有了不到兩個月的身孕。”
她一邊說,一邊偷偷打量著麵前男人的神情。
男人端坐在榻上,身上還裹著粗麻僧袍,棱角分明的下顎透著幾分寒意,他黑眸一凜,薄唇緩緩張開:“佛本慈懷,孤原諒你了。”
阮芫眨眨眼。
這就樣不怪罪她了?
她可是假孕爭寵啊!是搞不好要砍頭的大錯,怎麼這麼快就解決了?
像是高高舉起的巨石被輕輕落下,阮芫怔愣的看著麵前男人。
男人低聲道:“孤原諒你,但也僅代表孤一人。”
東宮那些妃嬪不會原諒她,皇後娘娘不會原諒她,大晉律法更不會原諒她!就算裴鄞不怪罪自己,可麵對阮芫的仍舊是死路一條!
她艱難的吞咽了口唾沫,深吸一口氣,“那太子殿下是見死不救嗎?”
裴鄞雙唇緊抿,“有因便有果,這是你自己的種下的,與孤何乾?”
“可是出家人不最慈善嗎?”阮芫跪在地上,聲音淒慘悲涼,“更何況這件事由殿下而起,說是因,那麼也有您的一份!”
“哦?”裴鄞好整以暇的坐起,“你仔細說說。”
阮芫委屈的垂下腦袋,將這件事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聲音還帶著埋怨,“若不是您給臣妾吃了藥,恐怕臣妾也不會遲到被涵妃責罰,更不會情急之下謊稱自己懷孕,所以......”
“所以孤救錯了你。”
裴鄞眸中閃過冷意,唇瓣抿著,淡漠開口:“孤的好心被人倒打一耙,若知如此,不如一開始就讓你歸西,好也了了這凡塵往事,早早渡佛。”
歸西?
阮芫聞之麵色大變,急忙開口解釋:“臣妾沒有責怪殿下的意思,也多謝殿下的人參保住了臣妾的命。隻是臣妾實在沒有辦法,這才來求助殿下。”
“你破壞了孤的名聲,還妄圖得到孤的幫助?阮芫,誰給你的膽子?”
男人的聲音喜怒難辨,卻令人不寒而栗。